如果她变成一只金丝雀, 那期望就会重新演变为恐惧。她只会更加不自信,时刻提心吊胆,担心被取代,被厌倦, 被抛弃。
这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
裴思渡见她当真了, 便管理住表情, 故意问了句:“每天跟我睡觉, 就是低级趣味了。究竟是我会腻,还是你会腻?”
桑絮说话间看着她的双眸,嗅出问题下的危险,好言解释:“我不是说跟你睡觉是低级趣味,我是说如果我每天只陪人睡觉,我很低级,你冲早会腻。”
“你就算被我养着,也不会只能睡觉。娱乐,交友,做饭,送我上班,这些都是你能做的事情。”
裴思渡试探性地问下去:“你不想轻松些吗?我不会亏待你,肯定让你的月入不比现在少。”
她越说越像那么回事,桑絮愈发抗拒,有些急了,“可是那样我像你的保姆和司机啊,谁都可以做,我的价值又在哪里?我不要那种轻松。”
她也不跟裴思渡开玩笑了,“我没有跟宋尹锐胡说八道,我只是说我们刚在一起,正常交往,让他保密。”
听她这样坚决,裴思渡很是满意,食欲还不错地将各道菜都尝一遍。
桑小姐不是一个好逸恶劳的人,她有她的操守,她跟自己在一起,没有别的心思。她的离开与回来,都纯粹而澄明。
就凭这点,裴思渡就能肯定,她们的感情比她所知的那些干净许多。
她父母这些年来不过是拿钱换开心,没有过真心,也不求真心,但她厌恶那样。
她还记得那时候的她,每日心中难以言说的彷徨。她害怕无意得知的秘密是个定时炸弹,哪日轰然炸裂,将她平静美好的生活变成废墟。
后来她才明白,只她一个人以为那是秘密。
那竟然是心照不宣的夫妻相处规则。
她一度不能理解,后来她认识更多的人,有资格听闻更多灰暗的事,才平静接受。
桑絮见她面色寡淡,不语地吃着饭,心里有些忐忑。
是不是刚才的话说得太严肃了?
“我想正儿八经地跟你谈恋爱,虽然我的经济能力不如你,可我能养活自己。我不能仗着你喜欢我,就依附於你,成为你的负担。并不是不想陪你,不想为你做饭,送你上班,跟你……”
桑絮不喜欢长篇大论,平时待人的原则是客气而疏远,能敷衍就敷衍。但必要时,她也愿意把话说清楚,蓦然被打断,有些怔然。
“我知道。”裴思渡放下筷子,优雅地抽纸抆拭嘴角。
“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你现在心情很好吗?”裴思渡问了一句,见桑絮不解,补充说:“吃完饭我们就要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