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俞有福眼见逃不掉，再次自杀，对付这些日谍绝不能有任何马虎，否则便会功亏一篑。
“我送您。”
谢子齐送楚凌云离开刑讯室，注视着楚凌云离去的背影，最后叹了口气，向情报科办公楼走去。
之前他一直忙着寻找尚大武，如今找到了人，终於有了休息的时间。
虽说尚大武没能提供多有利的线索，但证实了这伙日谍确实狡猾。
这次的事，给谢子齐的打击很大。
他自诩是老资格的情报员，经验丰富，不敢说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但一般的案子绝对不在话下。
楚凌云的能力他非常清楚，可没想到，这次人家就听个汇报，便猜测出有问题，他直到人跑了都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同时让谢子齐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严重的怀疑。
幸好这两天楚凌云回了武汉，否则这个案子真让他们去办，铁定搞砸。
“科长。”
谢子齐来到许义办公室，许义正在忙，不过此时忙的不是日谍案的事，而是简智方那个案子。
楚凌云没把人全部撤回来，他们的人依然再搜索。
结果昨天有人汇报，他们搜查的过程中遇到了党务调查处的人，双方发生了冲突，差点没打起来。
党务调查处竟然也想到了去查武汉周边，许义马上启动党务调查处的内线，今天终於弄清楚了怎么回事。
“子齐来了，坐。”
许义让谢子齐先在沙发那坐下，自己整理好文件后出来。
“听说找到尚大武了，怎么样，招了吗？”
许义主动问，他忙着简智方的事，但对日谍的案子却是极为关心。
这个案子楚凌云主导，情报科和行动科都要协助，同样在他的责任范围之内。
“招了，但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谢子齐叹道，许义则轻轻点头：“能预料到，日谍狡猾奸诈，不会让尚大武知道太多的东西。”
“科长，我想调离情报科。”
谢子齐突然说道，许义心里一咯噔，好好的，谢子齐怎么突然要走？
“我能力不足，在情报科也做不了多少事，反而容易惹祸，不如起其他科，或者其他分站做个副站长也好。”
“子齐，你怎么了，这可不像你。”
许义疑惑的问道，谢子齐苦笑一声：“之前我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很厉害，现在方知，原来我就是那井底之蛙，可笑，幼稚。”
“这次的案子，您在处座那立下了军令状，保证破案，我却连人都盯不住，继续留在情报科，只会给您惹麻烦。”
他刚说完，许义便明白了这么回事。
昨天的事他知道，非常的险，若不是楚凌云及时发现情况不对，果断出击，两名日谍绝对跑了。
谢子齐是负责行动的人，他肯定有责任。
若不是楚凌云这几天恰巧在，处座让他们多问问楚凌云的意见，这个案子真交给了他们情报科，上下都要挨骂。
这次和以往不同，不是他们自己找出的人和线索，是红党交给他们的。
红党把人查到了，他们却跟丢了人，责任会更重。
事后许义也被吓了一跳，幸好楚凌云在，谢子齐没有自大，主动向楚凌云汇报情况，否则这次整个情报科全部要被罚。
看来这件事给谢子齐带来了不少的打击，以至於他心生退意。
也是，情报科的人都是层层选拔，优中选精，个个都带着点傲气，谢子齐又是副科长，这次的事一对比，他比起楚凌云确实差了很远。
不过谢子齐本身还是有很多优点，他是自己特意选出来的副科长，而不是处座安排。
两人配合的很好，许义没打算放谢子齐离开。
“子齐，你想多了，这个案子换成我估计也会中招，别和楚凌云比，他就是个妖孽。”
许义笑着说道，楚凌云确实厉害，不服不行。
谢子齐一去汇报，楚凌云便发现了其中的漏洞，马上亲自赶往现场，并且准确找到了漏洞所在，及时阻止了俞有福俞有亮的逃跑。
换成是他，就算能想到也不可能这么快。
“我没和他比，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
谢子齐叹道，处座非常重视这个案子，而且现在他也明白这个案子的重要性。
若不是及时阻止了那两名日谍，恐怕不会发现有重要的人被他们策反。
要是放他们出去，战时内奸提供给日本人重要情报，又或者突然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我刚不是说了别和楚凌云相比，你想多了，别说你我，就是贺老虎，他去的话也会出错，他还不如你我。”
许义瞪了瞪眼，他的话让谢子齐突然笑了，确实，贺年亲自去侦办这个案子，结果比他好不到哪去。
“想走也不是现在，现在走就是逃兵，帮楚凌云把内奸找出来再说。”
许义故意用激将法，被楚凌云打击的又不止谢子齐一个人，他反正早已明白，真有重要的案子，脸皮远没有破案重要。
该找楚凌云帮忙的时候，必须去找。
“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帮助楚凌云尽早破案。”
说出来后谢子齐心情好了不少，没错，就算想走现在也不行，案子没破一走了之走算什么？
铁定的逃兵。
他只是被打击，没想过做逃兵。
“去吧，楚凌云那现在很忙，你好好的帮他。”
许义微笑点头，谢子齐匆匆离去，等他走后，许义也叹了口气。
有楚凌云是他们的幸运，但也是悲哀。
以后整个情报科别想超越楚凌云，除非他也找到个像楚凌云这样的妖孽。
可这样的人哪是那么容易找到。
王跃民这个杀才，别的本事没有，运气是真不错，淘到了这样块闪闪发光的金子。
楚凌云确实很忙，真正的内奸不是朱乃明，必须继续调查。
书的情况弄清楚了，俞有福鞋子上的黏土，现在则成了关键。
穿着好鞋子，那衣服不会太差，这么正式他到底去了哪，见到了什么人？
鞋上的黏土是在哪里沾到的？
楚凌云仔细看了地图，江边有这样黏土的地方很多，武汉是沿江的城市，想在这么多地方找出俞有福去过的地方，基本没有可能。
根据技术科的检验，两双鞋上的黏土沾上的时间，最早的是四天前，也就是说四天前俞有福去了江边，另一双鞋则是七天前。
间隔只有三天，他最低去了两次江边？
会是见那名真正的内奸吗？
这个可能性很大，但不知道他具体去了哪，见了谁，光靠猜测没一点用。
调查的重点，依然是军中将领的身上。
特别是驻扎在江边的那些部队。
楚凌云打开处座送来的详细资料，一份份仔细翻看。
“那么多人有日本留学经历。”
粗略看完一遍后楚凌云有点头疼，上到几个战区的最高长官，比如何将军，阎将军等人。
中到各级将领，数十人曾经到过日本，或者在日本留学。
这里面还没包括政界的人，要说政界最大的头头，非老头子莫属，同样有过日本留学经历。
日本留学不代表就会做汉奸，历史证明，很多去过日本的人抗日决心很大，但他们确实是被容易策反的对象。
那几个最高长官楚凌云想都没想，便将他们的资料抽了出去。
他知道历史，这几人没有叛变。
哪怕真叛变，现在也不是对付他们的时候，这几人虽然不是和老头子一条心，但现在统一抗战，绝对不能搞内讧。
楚凌云不会搞的人人自危。
剩下的，楚凌云重点关注旅级和师级的军官。
团级也重要，但一个团在战场上的作用不是太大，真正作战大部分以师旅为单位。
至於更高的级别，楚凌云不是没有权限，而是没必要。
前世他历史成绩一般，但至少知道，武汉会战中没有军级以上的人倒戈，他这个小蝴蝶的翅膀没那么大，不会引来这么大的历史改变。
将调查范围，缩小到师级和旅级，则减少了很多的排查工作。
俞有福在武汉，又可以排除掉驻扎地离武汉比较远的一些军队，比如南昌等地，数次排除下，楚凌云手中只剩下了二十多人。
数量依然不少。
这些人全是重要将领，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马虎，更不能出错。
冤枉了这样的高级将领，处座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必须是十足的证据来证明内奸的身份。
这二十多人身份特殊，不可能对他们进行监视，也监视不了。
他们在军中，楚凌云派人去监视，不如说是让人去送死，在军中监视军事主官，傻子也做不出来。
“楚原。”
楚凌云打电话把楚原叫了过来，俞有福去书店的目标是朱乃明，如今朱乃明已被抓，楚原没必要亲自留在书店那盯着了。
由别的人在那就行。
日本人要是还想通过书店来和朱乃明联系，可以很早的发现。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俞有福死了，他和朱乃明有过多次接触，很容易查到这点，日本人再来纯粹是送人头。
“组长。”
楚原来到办公室，别的人以主任称呼，只有他依然叫组长。
他是战时情报组的人，这么叫没毛病。
“你去查一下这几个人的生活作风，生活习惯等详细情况。”
楚凌云给了楚原一个名单，数量不多，只有三人，这是楚凌云怀疑最大的三个人，特意交给楚原去查。
他的嫡系都在战情组，如今战情组在上海，身边最可靠的只有楚原。
“是。”
楚原领命，拿走三个人的资料，他手头人手不足，三个人对他来说不少，需要一个个去详细调查。
“许科长。”
送走楚原，楚凌云来到许义办公室，许义毕竟是老牌科长，哪怕他负责案子，也不能一个电话把许义喊到他那交代任务。
“凌云，来坐。”
见楚凌云进来，许义立刻起身相迎。
“许科长，这些人都有嫌疑，麻烦你们情报科秘密进行调查，要他们所有的详细情况，最好有他们的出行记录。”
楚凌云把剩下的名单交给了许义。
没给贺年，不是不相信行动科。
相对比来说，情报科更专业，在调查情报方面，情报科确实比行动科更有优势，这点他没有否认。
情报科布置了很多眼线，可以辅助调查，这点是行动科比不上的。
“没问题，什么时候要结果？”
许义翻了翻名单，发现都是师旅一级，稍稍松了口气。
调查这些人还行，级别再高的话，他也要向上请示，有些人没有老头子的允许，绝对不能随便的调查。
“越快越好。”
“好，三天，三天后我给你结果。”
三天时间，调查这么多人，速度已是不慢。
“多谢许科长。”楚凌云主动道谢。
“这客气啥，是我的份内之事，凌云，这次幸好有你在，案子真交到我们情报科的手上，我们所有人都要倒霉，你这次是救了我们啊。”
许义呵呵笑道，如果楚凌云不在，红党送来情报后，他们情报科有很大的希望拿到这个案子。
真被监视的日谍跑了，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要被罚。
许义说楚凌云救了他们，并不为过。
“许科长，您言重了，像您说的，都是份内之事。”
楚凌云笑了笑，许义也跟着笑了起来。
楚凌云的能力大家都很信服，毋庸置疑，可在为人处世方面，楚凌云也让人挑不出毛病，丝毫没有任何的自傲。
这点就很难得，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短时间内爬到这么高的位置。
陈树同样有能力，可论做人，拍马都比不上楚凌云。
可笑的是陈树竟然还想对付楚凌云，他没和楚凌云一起做过事，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最终的结果也没有出乎意料，陈树刚出手，就被楚凌云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仅自身挨揍，还被撤了职务，流放到特训班当老师去了。
陈树和楚凌云，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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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