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靖没有接话,默默收回目光。
“张昊的案子结了,你先好好休息几天。”柏澄说,“这件事八成和你想的一样,如果是,那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的。”他笑笑,“我叫小竹给你批假,放心,要是再克扣你们就给我公车上书。”
“谑,那还是算了,免得到时候以死谢罪。”池田靖挑了挑眉,打趣道,“蒋欣欣的案子,除了凶手本人情绪不稳定,人证物证都在,上诉吧。”
“我听说,张建明想要再见他这个儿子一面。”柏澄说,“还好当初没公开他还有这么个儿子,不然建明集团被牵扯进来,官司也够吃的。”
池田靖双手插兜,看了看审讯室的方向:“就算公开了,张老先生也不会再纵容这个逆子了。这回上诉,张老先生甚至没有打算给他专门请律师。”
因为他碰的是吸毒。
上世纪下南洋经商致富的很多,像张建明、邬敬清等等都是那个时代留下的枭杰。不论是像邬敬清这样白手起家干干净净抓住时机,还是像张建明这种靠着博.彩、夜场这种不太光彩的活儿起来再转型的,没有一个是靠着引毒成财。
这是老一辈人的情结,也是摁在西南人民心里的一道疤。不碰毒品,是多少从商者供在家里佛像前的一条圣铭,哪怕像张建明这种常年斡旋於灰色地带的人也不例外。
“你的肋骨,这几年怎么样了?”柏澄微微仰头,看着晴天万里眯了眯眼。
池田靖没说话,手抚上了胸下侧处。“每年总有几天会疼起来,正常的。”她说,随即笑了,“谁想得到呢,本来以为回来能清闲些的,结果上来就是这么个大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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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你这个逆子!早知道,当初就他妈应该把你掐死在医院里!”
张昊依然是绑在椅子上的,除了定时有人给喂水监视上厕所以外,大部分时间他都很萎靡。长时间不吸毒导致他精神涣散,但是神智依旧很清晰,甚至能理解沟通。
对面是张建明,被任盛华和澹台禾两个180多的大高个死死摁着不断安慰冷静,才没踹了凳子站起来打人。
“噫——你是没看见刚刚,”裘梧凑到池田靖身边悄悄给她咬耳朵,瞪着眼,“张建明一进去直接冲过去给了张昊一耳光,把人打的差点儿晕过去!”
“操.你娘的个仙人奶奶!”张建明破口大骂,脖子通红,“说!你个狗日的玩意儿什么时候碰的这玩意儿?!你他妈说!”
张昊依旧是垂着头,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不知道喃喃什么。
“他妈的反了天了!!”眼见着快要压不住人,任盛华一头大汗,在一旁安慰着:“张先生您冷静些——”
“冷你妈静!他他妈的嫖.娼、他赌博就算了!干什么不好,非得碰毒!!”张建明红了眼,扭头嘶喊,“这种祸害也敢、也敢给老子沾——别拦我!我要打死这个没人性的畜生!”
很难想象,48小时内之进食了水的六旬老头儿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两个而立之年的男人都抓不住。张昊像块木头一样听着他父亲的怒吼,到头来还是那句:“给我烟,我要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