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厉锋没说话,也是知道自己刚刚说话不妥当,但眉宇间的凝重和沉郁不减分毫。他坐在沙发上,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自上而下的下三白盯着她,池田靖不禁生了一后颈的冷汗。
“你俩现在同居在她家?”他开口,过度怒火的情绪染在语气里。
池田靖睫毛蝶颤:“是。”
池厉锋:“你现在照顾她?”
池田靖:“是。”
池厉锋微顿,一字一句的问:“你俩现在到哪一步了?”
简短的、精悍的质问与回答,像极了她曾经没日没夜接受的审问。池田靖吐了口气,如实的、平静的面无表情的回答:“上了床,什么都做了的程度。”
“你——!”池厉锋又是没忍住吼了一嗓子,被柏澄一胳膊怼在腰窝,商一连伸手捂他的嘴。
“爸,”池田靖并不知道自己父亲莫名的怒火来自於哪里,可现下她也不想知道了,语气有些不耐烦,“我又没对她始乱终弃,正经恋爱谈上来的,有问题吗?”
池厉锋嘴唇气的有些回不上血色,下唇微颤,死死的盯着她,却是说不出半个字。
池田靖忽然觉得很烦躁,淡淡撇开眼:“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工作了。”
拉开门走出会议室,池田靖才感受到小腿以下凉的发麻。她抬着机械的步子往回走,内心的烦躁、委屈甚至厌恶完好的隐藏在脸上淡漠的表情下。
上午开完会,鉴於柏厅给的假,一队已经没有人了。池田靖坐回工位,她忽然不想立马回家了,从抽屉里最里面的角落扣出一盒药,掰了一片生咽下去。
9月末,明明天朗气清,没有开空调的房间还是很热的。池田靖倒在椅子上,右手抚上左肩下的枪疤。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她打算走路回汤臣。反正都在市中心,权当锻炼了。正午后的气温很高,街上没有多少人,池田靖带了个防晒帽走在人行道上。
手机铃忽然响起,是一串陌生推销号码。她没怎么多想就挂了,继续低头走路。
然而对方似乎对这个顾客非常执着,连打了三个。池田靖实在烦了,接通后上来就是礼貌而冷漠的一句:“对不起不需要谢——”
“阿娅。”
——!!
池田靖什么都听不见了:梧桐树下最后的蝉鸣、柏油路上车辆穿行、落叶随风下落的微动……那句“阿娅”,伴随着刻在血肉里的嗓音,低沉的在耳边“轰”的炸开。
沉默,冰窖般的寒气顺着电话泄出,裹挟了她的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