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怪你爸,”商一连鲜少的声音不稳,“他只是……只是有些愧疚,有些对不住……”
池厉锋忽然抬起头,脸上没什么变化,除了眼尾有些红。他盯着自己的闺女,一字一句的说:“她的父母,是国家二级英模,八〇〇一行动的一线卧底人员,竺怀崇和年潇湘烈士。”
池田靖瞳孔骤缩,张张嘴:“……竺怀崇烈士?”
池厉锋:“是。”
她感觉周围空气有些稀薄,喘不上气:“……不幸染毒和上官桀同归於尽的那位?”
池厉锋:“是。”
池田靖觉得老天有时候真是挺日了狗了的。
或许是过於倒霉了,半响,她竟然轻笑了一声。“呵。”池田靖垂下头,看着十指相扣的手,那只手好漂亮,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手。
她伸出右手,一点一点的把攥的自己发红的那双手从自己手上掰开,扣了出来。
显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有些错愕。池田靖的力气其实不小,真想挣脱,一个缺了左胳膊的竹昱根本不是对手。她退后半步,抬眼看着她,桃花眼尾微翘,带着微微的猩红。
池田靖缓缓的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
池田靖在她就要解释的时候伸出一只手,五指并拢掌心朝外推去:“我知道,你作为他们唯一的血亲不能暴露身份,尤其是在上官桀儿子依旧逍遥法外的前提下。”
竹昱半张着嘴,话被代替说了出去。
“我就说呢,为什么我爸听见我处对象喜出望外,下一秒就如临大敌。”池田靖抬手捏了捏眉心,自嘲的笑了,“搁我我也不同意。”
“池田靖!”竹昱这声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在说什么!”
商一连从小看着竹昱长大,自然知道这孩子的脾气,转身朝池田靖说:“小池,你爸不是对她或者你有意见——”
“是对我俩有意见。”池田靖一针见血,转过头深深的看着竹昱,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凉,“你了解我的过去,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在省公安厅监委,甚至中央公安部监委那边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在没有完成组织的任务的情况下,”她声音很平,很淡,无情的陈述着事实,“开枪射杀战友,逃出并活了下来。没有人能证明我属於被迫害的情况下做出的不得已的牺牲,至今,我,”她指着自己的胸口,“信仰立场存疑。”
“不……”竹昱声音有些抖,很轻,“你不是……”
“我是。”池田靖依旧是正视着她的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会对自己充斥着多彩的情绪,“我是,这是我三年前从昏迷后醒来的供词,我亲口说的,亲口承认的。”
“而你,你是竺怀崇和年潇湘烈士唯一的血脉,是个根正苗红的人民好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