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昱一怔。

池田靖无声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别误会,我是正儿八经靠着实力进的警校,正儿八经凭着实力胜任所有任务——当然,身为帝都省公安厅厅长的我的父亲唯一帮过我的就是在档案上隐瞒我的病史。”

“我的甲减很轻微,轻微到在人生前18年都没有发现,直到高考完去做警校体检的时候才专门查出来的,鉴於工作需要没人知道。也是因为这么轻微的减退程度,我除了有些你能看见的症状以外没有太大问题。”

“但是既然查出病了肯定得好好接受治疗嘛,吃药呗,就是你说的那个优甲乐。”她说的很云淡风轻,也没有看见那双墨眸里的神绪,“嗐,别人都会把这认成低血糖,还好,没有对我的工作造成多大影响。”

“所以呢,领导,你是要怎么处置我——”

“难受吗?”

“……嗯?”

竹昱问的很突兀,池田靖微怔,听见她问:“你卧底的时候,难受吗?”

一瞬间,池田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错愕、空白、或者说是后知后觉的委屈前的不可置信。她从小到大成长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耳濡目染着安定社会下最危险的职业,作为池厉锋和田昭的女儿,所有人都理所应到的认为她会是与她父母一样优秀的缉毒警的存在。

包括她自己。

“……”池田靖张张嘴,发出的声音有些鼻音,“还好,我的TSH也就比正常低了0.05,其实不吃药……也不会怎么样。”

同样的,她从小就被套上了父母的夙愿。

她是为了“铸血计划”而活的人。

她这一辈子,真正的、这么直白的向她表达过把她看待成一个普通的人,生病了之后会难受,受伤了之后会痛,所有人都会去赞颂她的伟大、崇高,而不是不带任何的期望的去关心她的人。

除了安阑冰,就只剩竹昱了。

“还好……”池田靖控制不住的尾音的颤抖,可脸上依旧是笑的,眼底包不住神色,“其实……习惯了……”

她今年26岁的年纪,36岁的身体,46岁的心智。过去的四年经历了太多,让她不能、也不敢将感情看得起,那把被人锁在柜子里的上了膛的枪终究因为岁月的蹉跎而生了锈。

她没有再说下去,竹昱凑过来抱住了她,紧紧的,窒息的,强势的,把她揉进怀里。池田靖终於掩盖不住了,泪水像决了堤一样涌出来,覆水难收般淹了星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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