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咬了,再咬就给你嘴里塞团布,难受的还是你自己。”池田靖说着,受伤的右手被竹昱捏着抽不回来,“说说吧。”
甘贝鲜没再抵抗,不过垂着头,像个断了绳的提线木偶,泄气的摊在椅子上。
“不想说?”池田靖做回座位上,翻开资料,“知道自己今天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吗?”
男子还是没吭声。
池田靖也不恼:“脑袋,人脑袋,还是上了妆打理好的,你作为一个名义上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我再来给你好心科普一下,私藏屍体算违法行为。”
竹昱起身出去,几分锺后又闪身回来,手上多了一瓶碘酒和棉签。
池田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举着给他看,神色毫不凝重:“你的神明。”
竹昱一愣,沾着碘酒的棉签在手指上措不及防的戳了一下。刚刚那句话,她用的是云滇方言说的,竹昱曾经去过那边出差,她说的很标准。
甘贝鲜终於有了动作,抬头看向她。
“可是要是亵渎了它呢?”池田靖嘴角略微勾起,似笑非笑,“你没有完成‘使命’所以一清醒过来就要寻死——不,让我猜猜,就算你现在不死,一旦被放回去也回收到惩罚,是吧?”
他瘦削的肩头微微颤抖,声音掩不住血色的沙哑:“……你想要什么?”
“放心,我是警察,我只要一个正义的真相。”池田靖任由竹昱给自己清理伤口,“你以前就犯过事儿,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甘贝鲜倒是没有理会,兀自的问:“警官,我……这个要坐牢吗?”
根据刑法规定,故意毁坏屍体,盗窃、侮辱,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然而明显的,甘贝鲜可能属於胁从犯或从犯,会从轻量刑。
但是池田靖却直接反问:“你想要坐牢吗?”
他抿着嘴,没有立刻回答。
竹昱拧好碘酒的瓶盖,在对话过程中敏锐的把握到了他不自然的紧张和顾忌,开口问道:“你在怕什么?”
甘贝鲜下唇颤抖着,绞着手:“我……我怕……”
“我可以不回去吗?”他双眼放空而无神,喃喃道,“我……我回去就会被献祭——‘伽摩洛’不会放过我的,‘伽摩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失败者……”
因为他说的是方言,竹昱听着有些费劲,皱眉道:“‘伽摩洛’?那是谁?”
池田靖垂下眼帘,思索片刻,拿起那张符牌的照片直接举在了他面前,被迫他看去,“甘贝鲜,”她叫道,“是不是它?”
甘贝鲜瞳孔骤缩,黑白分明的眼珠在眼眶里震动,大叫一声,把头埋进拴着警铐的手腕里,“我错了!!我不应该畏死逃跑,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扔了她的,不要——求您、求您不要献祭我!!”
池田靖收回动作,无视了他的崩溃;竹昱摁住她的肩头,“你就这么刺激他,不怕出事?”
“他应该是从小就信这个教的。”池田靖说,声音一点儿也不沉重,“并且对此深信不疑——至於其他的,为什么他会跟陈粒茗联系起来,以及他跟陈家祠的关系,我想还得再查。”
竹昱同她一起站起身往出走,一面吩咐裘梧给甘贝鲜做个毒品检测。“看他这个反应,应该是个常年的瘾君子,”她说,“清醒时间太短了。”
“安啦,咱们能从他嘴里套出来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池田靖笑笑,露出两颗虎牙,两人心照不宣的朝法医部走去,“余队正查着甘贝鲜的关系网呢,打个赌吧,我猜他不仅和陈家祠有联系,和陈耀光也应该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