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沙发上,除了自己紧张的妻子和儿子,还有五位乔装过的外人,静静的看着他。

“说说吧。”任盛华摘掉耳机,走过去把他耳朵里的微型耳机拿下来,“坦白从宽,你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陈耀光抓着手机的手抹了屏幕一手汗。

池田靖蹲下来,面对着土炕,一面给里面加柴火。“你儿子没吸毒,托你的福,管得好。”她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可语气就像是聊家常,也缓和不了气氛,“你应该知道很多,不然这B孙子早八辈子和甘贝鲜一个下场了。”

陈阿桂僵直着身子,被竹昱摁着坐下。后者有些不耐烦,微微蹙眉冷声道:“不愿意说?”

“哎!”池田靖把炕烧旺,站起身拍拍手,朝竹昱怼了一句,“别这么凶嘛,人家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毕竟是人家的自由。”

“不过,咱们警方秉公办事,最后缴获了,你们可就没自由了。”

池田靖说的语气轻快,可字字诛心,“要知道,你替他们做事,没了个闺女,飞了几十万的嫁妆,还背上这么一个危险的罪名,”她笑道,“就算最后你们的当家逃走了,也肯定是那你们当替罪羊——何必呢?”

陈阿桂微微躬身,双手肘在膝上,低头隐在阴影里。

池田靖瞥了眼旁边更加紧张的陈耀光和已经无声流泪流了几个小时的张梅,抿着嘴顿了顿,“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这个不争气的小子算计一下吧。”

这句话简短明了,却戳中了陈阿桂最脆弱的心理防线。

“爸,”陈耀光闻言转头,声音颤抖着恐惧,“爸!我怕死啊爸,你说吧,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我没有……”

张梅攥着纸巾,缩在父子所坐的沙发的另一边,默默的哭着,什么都没说。

“这件事,”陈阿桂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不管我婆娘和儿子的事儿——”

*

陈村,一个毗邻深山,临近水畔的大村庄。

闭塞的交通,落后的经济成为了阻碍村里人出去的最大防线,却也成为了罪恶一旦滋生的天然的屏障。

“没有外来人愿意过来,太穷了。”陈阿桂说,“每年例行检查也是做做样子,打发人罢了。上面说了二十多年拨款修路,修了二十年,可一条县道都没成。”

三十多年前,夹在横断山脉间的陈村迎来了第一朵罂粟花。

“我小时候,父母就是做这个的。”陈阿桂捻掉眼尾的一滴泪,说,“我们村子都是干这个的。没有人问起源,谁都不知道,大家只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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