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萌系倩家嘀银?”他的中文很差,夹杂着很浓的缅甸味,磕磕绊绊的问。
“wu dei ma①。”池田靖回答,接过对方略带惊讶的眼神,解释道,“之前下过几次海,会上一两句。”
男人点点头,回头叫他们跟上,任盛华等人看着池田靖,后者没有立马动。
“直接叫‘yi nuo li②’过来验货,现场。”池田靖不慌不忙,兀自的点上一支烟,神色冷淡的对着“渔夫”说,“你只管去叫,就说,要是耽误了,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渔夫”脸色不是很好,但是碍於货物不能发作,侧头微微示意身边扛着枪的几个马仔盯着,自己转身离开。
裘梧侧背着池田靖,眼睛警惕的盯着船舱。“你就不怕他跟咱们翻脸?”他声音压低,肩颈绷紧。
“不大会。”池田靖余光瞥见离自己有些远的竹昱,把烟掐了,“那个马仔和陈村长期合作,出口克钦邦的货物几乎都是经他手中转,他不会不看陈家的脸色。”
任盛华凑过来,连带着一旁的竹昱。她声音轻而淡:“怎么不知道你会缅语?”
池田靖琥珀色的眼珠略过一种持枪匪帮,嘴角勾了勾,“胡乱说的,你信吗?”她唇瓣几乎没有动,声音从齿间细微的散出,“无聊乱学的,别当真。”
竹昱没笑,眼底尽是寒霜。
接头的人并没有池田靖想象的那么有骨气,不过十几分锺,远处一阵尾气夹杂着轰鸣,不仅震起林间一片飞鸟,更是激起村子里平民的叫喊,如老鼠一般避之不及。
改装后的重型奔驰V7一个急刹,堪堪停在距离池田靖两部远的地方,她身边的阿丹等马仔早就吓得滚到一旁。车上副驾驶下来一个男子,中等东亚身材,军皮靴,松松的挂着防弹衣,腰间别着把9.2式手.枪,满是刀痕的皮肤粗糙黝黑。
“甘——和乐。”他直直走向池田靖,笃定地喊道,一笑,“眉泊,缅甸人,和陈家老合作了。”他自我介绍道,上来就是一个拥抱,哈哈一笑,“幸会!”
池田靖似乎适应的很快,像极了一个14年老贩,笑脸相迎。“点个货,”她说,“时候不早了,后头的路还要靠您了。”
澹台禾没太懂池田靖这句话的意思,微微侧头向着任盛华。后者站在他旁边,嘴唇几乎不动的回答:“黑吃黑。”
这个现象太常见了,不仅是“黑吃黑”,“白吃黑”、“黑吃白”甚至“白吃白”在这片土地都十分常见。羸弱的政府、孱弱的军队、嚣张的黑.帮、混乱的阵营,最后的苦难永远会波及到无辜的百姓。
“那是自然。”眉泊应下来,又说,“甘阿妹不带着‘ni guo③’进去坐坐?舟车劳顿,身体可是本钱!”
池田靖礼貌的笑着,发了狠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渔船半步。“不敢劳烦。”她客气道,“但是都知道是大单子,坏了身子是小,坏了事儿可是咱们受不起的。”
眉泊一愣,身边的属下见状正要上前,就被摁住。“甘阿妹懂规矩。”他回头训斥属下,“叫着人跟着干老哥的人去点货,仔细点儿你们的眼睛!”
料峭晨霜,池田靖站在一群大块头里显得有些违和。眉泊抽着烟,斜睨着身边这个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放空的小丫头,一头黄毛和不加打理的脸看不太出来年龄,只知道这个娘们儿来头不小。
“甘阿妹,”他叫了一声,“干这个14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