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靖回头,带着礼仪性的微笑制止了几人的不满,又回头冲陈焰抱歉的笑笑:“我几个哥哥性子烈,说话不好听,您多担待。”

陈焰只能象征性的陪陪笑,心想难怪是这个小丫头当家呢,不然这行根本干不下去。

甘家是小姓,属於依附於陈家的氏族,所以没有资格走正门,只能从矮了一截的侧门进去。祠堂呈南北朝向,对称格局,中式古典江南建筑风格,有些类似於简易版的四合院。路过正门进来的荷花池,穿过关公屏风往后,就是祠堂内部灵牌供奉室。

正中间从上自下是按着辈分的陈氏灵牌,位於左右两侧的是各个小姓。池田靖看着一排显得单薄的甘家人的灵牌,接过一边马仔手里的香,上前拜了三拜。

任盛华等人上去抆了抆灵牌上厚厚的灰。

“甘老二也是当初跟着我干了很多年的。”陈三站在池田靖旁边,看着竹昱拿着香上前拜,说,“你老爹当年也是一番人物。”

“不算。”池田靖笑了,回答道,“我老汉儿为人太老实,也不爱攀谈,当初就是这么把我几个哥哥教成这样的。”

陈三瞥了眼她。

“你倒是灵敏。”

“算不上吧。”池田靖谦虚道,“但是我爹干活总是被挤兑也是这个原因。他不晓得,我晓得,家里总得有人站出来恭迎。”

“那你挺有眼色。”

“练练就出来了,谁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呢。”池田靖琥珀色的眼眸看着烛光下晃动的灵牌字符,笑道,“人嘛,总得活下去。活着,才能说别的。”

陈三叼了支烟,一下一下的打着打火机,火苗时暗时明。他面对着这个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无端的生出一种复杂而难言的感情,“等会儿去佛堂,”他说,“供供吧。”

池田靖笑的应了一声。

佛堂挨着祠堂,两边只隔了一道两米多高的围墙,红砖上着漆,爬山虎枯败的枝吸附在墙上,光秃秃的只剩蔓。昨夜又下了一场雪,今早家家户户都在清扫,包括佛堂。

佛堂里没有僧人,供奉给的是当家和掌管的毒贩头子。马仔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哆嗦的站在空旷的石台上扫着雪。池田靖跨过门槛,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一头黄毛在红砖枯树白雪间愈发惹眼。

“三叔。”当值的马仔见人来了,赶忙掏烟躬身递过去,满脸堆笑,“您怎么来了?”

“唔,上香。”陈三挥挥手,叫他给旁边的池田靖点上,“当家在么?”

马仔摇摇头:“当家最近都没怎么出来过,也没人敢打扰。”

陈三让他滚了,带着人兀自的往里走。池田靖看着没结冰的祈水池,好奇多看了两眼,“大冬天的没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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