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不会说。”池田靖声音平静,分析道,“现在咱们就是任人宰割,他们会保证盎盎的安全,但是也仅此而已——放心,”她吃完最后一块哈密瓜,抆抆嘴,半开玩笑道,“这帮子狗日的东西,冲着的人是我。”

“跟进着就行了。”池田靖大致吩咐,“等着再来电话确定了时间地点立马通知我。”

池田靖现在成为了G市刑侦支队的顾问,竹支队长到现在也没申请副队,任盛华掌其实权,尽职尽责。

所有人都对佤邦通话中涉及到的那些身份闭口不提,池田靖也没有做解释。

“你觉得,邦军真的会乖乖把人交回来吗?”

晚上,竹昱轮班休息,带着池田靖回汤臣。SUV在夜色里徐行,竹昱坐在主驾驶为上,问。

池田靖靠在椅背上,2月的G市晚上还是有些凉,她身上搭着棉服,摩挲着指腹,“不知道。”她轻声说,“我从不以黑吃黑为傲。”

她闭着眼,SUV停在十字路口红灯处,就着这个似乎是睡着了的姿势说:“只有铁血手腕的原始规矩形成的黑吃黑的规则是残酷的,它需要牺牲太多。有人总是赞扬这种所谓的‘血性’,但是不代表说这种制度好。文明的更高阶是通过更加明智的方式去取得共赢,而非零和博弈。”

竹昱没有吭声。

“强制的手段是必要的措施,但不是缺乏人性的打着宣扬的旗号的泯智。”她说,玻璃上映出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迸出些许在竹昱看不见的地方的戾气,“所以我们必须有后手。”

*

佤邦政府军约定与3月1日将邬盎送至云滇边境的L市,当然,他们必须等着安全偷渡过了国境才会与警方联系。

“这件事,”会议室里,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开会,池厉锋坐在最中间,最后留住了原计划中出勤的刑侦部一二队队长以及禁毒支队队长,“不要告知池田靖。”

所有人都懂为什么。

“池厅。”竹昱斟酌再三,不顾旁边文景人疯狂暗示阻拦,开口,“我不同意。”

池厉锋那双更加威严无声的琥珀色眼眸压了过来,但是池田靖的眼睛与他不同,生的倒是媚态些,也不知道随的谁。

“她全程参与,并且没有违反规矩,为什么不能知道进展?”竹昱声音发紧,“毕竟邬盎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坐视不管。”

池厉锋闻言叫其他人先出去,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他们二人。

“最好的朋友?”池厉锋开口了,重复道,“小昱,你觉得你自己了解她么?”

了解么?她刚想毫不犹豫的回答是,但是答案硬生生卡在嗓子里出不来。

“连我都不了解她。”池厉锋没有抽烟,硬朗的身子挺拔,哪怕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依旧是雄昂的,“我和她妈妈当初生下她后因为工作原因,小时候没有怎么管过,这是我俩的遗憾。”

“一直到快上高中我俩才退下来,但是从小的散养方式让这家伙没法适应传统的中式教育,很皮。”池厉锋站在窗边,“也算是老天庇佑,这丫头没有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