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里,她第一次听到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她的女儿把友情误解成了爱情。
可程昱哲哭得更加惨烈,几乎是哭喊着说看到苏杭跟萧以歌在接吻,说萧以歌亲口承认自己是苏杭的女朋友。
这道晴天霹雳在苏兰君头上劈了一整天。
她想起萧以歌懂事又温柔的模样,想起那天吃饭的时候这两个孩子时不时地相视。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目光里分明藏着爱意。
“没有那么严重,”苏杭没有一点退缩,眼底因想起萧以歌而柔光浮动,“这样的事情到处都有,有时候路过你身边被你以为是闺蜜的人,她们或许就是恋人。”
苏兰君心酸地呢喃:“可是两个女孩子怎么过日子,有很多事情还是得有个男人在啊……”
苏杭摇着头,镇静自若也就罢了,竟还露出笑容来:“妈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家里有些看起来需要男人的事情,后来我们自己都学会了不是么。
换灯泡我会,修电脑我也会,我也做得很好。妈,很多事情不是女性不行,是一直以来被人灌输了女性不能做,只有男性可以做的观念。”
苏兰君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这样坦诚柔和又坚定不移的神色。
沉默片刻,苏兰君长长地叹气,“可是,总会有人看不起的。如果能断的话,还是尽早断了吧……”
苏杭仍旧笑着,沁凉的音色含着通透的深意:“没事总喜欢看不起别人的人,说出口的意见没有参考价值,我不会因为这样的人而放弃我爱的人。”
苏兰君心下复杂,连目光也五味杂陈。
女儿从来都是默默听话的,脸上神情淡漠疏远,只是对母亲会放软些,可是今年却屡屡出现例外。
不管是笑容还是反抗,或者这一刻的坚持与信心,全都是因为萧以歌。
她那八岁之后便如同一潭死水般孤僻冷淡的女儿,如今再度鲜活。
她摆了摆手,脚步缓缓地往房间走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妈……”苏杭在后面叫住苏兰君。
苏兰君在房门口停下,抬手扶住门框。
她听到苏杭始终轻缓的话音颤了颤:“我离不开她。”
那潭死水鲜活而沸腾,呈现出从未流露过的生命力。
她的心又暖又酸涩,转回去的眼眸染上泪光,她看到苏杭慢慢进了禅室。
母女两个人自从搬出程家以后,苏兰君就逐渐接触了些佛学,平时在家里抄抄佛经宁心静神,於是买下这套房子后专门开辟了个小房间用作禅室。
她转回身,轻着脚步跟上苏杭,看到苏杭双膝一弯,跪在了蒲团上。
这个地方是静心用的,这么多年来但凡进了这里,便是要抛弃杂念的意思。
苏杭静心凝神地跪在这里,是在表达自己心神冷静地坚持着那个决定,无可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