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去窗边的茶台,姚纪安打开刚买的茶叶煮了壶热茶,搭配着苏杭买的零食,看着不伦不类又随心所欲。
喝了口热茶,苏杭舒了口气,说:“你知道程之昂走的时候只有我在场么?”
姚纪安沏着茶,漫不经心地回答:“知道,菲菲回来告诉我了。我呢就不跟菲菲那样话多了,但你以后的生活不被打扰,我觉得是好事。”
莫菲菲那冲锋枪似的嘴她是学不来了,毕竟死者为大,只不过她的确是觉得这件事对苏杭来说并不是坏事,甚至还带来更舒适的生活。
共事多年,苏杭自然知道姚纪安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我明白。我想说的是,自从他走以后,我总是做噩梦,梦到他走的那天,梦到他指责我害死了他……我努力地压制这个梦带来的恐惧,我觉得我不害怕它,可我又总是被它影响。”
她越说声音越低沉,说到最后轻轻叹了声气,挣扎过后的无力尽显出来。
“所以呢?”姚纪安喝了口茶,敏锐地察觉到这不是重点。
苏杭跟萧以歌平时感情好,这种噩梦完全可以跟萧以歌倾诉,何必舍近求远来找她呢,恐怕让苏杭心情沉重的关键并不在这里。
她撕开一包牛肉干,边吃边等。
苏杭又喝了口茶,开口有些艰难:“以歌说想给我请心理医生,小时候被程之昂赶出来,我妈也要给我请心理医生……”
姚纪安费劲地撕咬着嚼劲十足的牛肉干,恍然大悟地点头,关键点原来在这里。
咽下一口肉干,她直言点破:“你害怕看医生?”
苏杭点点头,又抿紧唇摇摇头,“我是觉得我可以应对这些,不需要到看医生的地步,而且错的不是我,为什么最后生病的是我……纪安姐,该承担的人不是我。”
小时候苏兰君看她不爱笑了,着急得要给她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她没有同意,每当苏兰君要付诸行动,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苏兰君没了办法,后来看她日常生活也没出什么问题,渐渐地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么多年来她顺利地过来了,她的心理并没有问题,至多只是性情转变了些,这代表她最终是胜利的,并没有什么不妥。
姚纪安可算是听懂了。
程之昂带来的负面影响从苏杭年幼到成长,连如今都摆脱不开,现在苏杭的心理状况多少是有点问题的,思维钻进死胡同里拐不了弯,还不会换个角度来分析。
但她不能这么直接戳破,喝了口茶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说道:“我觉得啊,你应该试着换位思考,站在阿姨跟以歌的角度看看自己。她们会觉得你有错么,会觉得你要承担这些不好的事情么?显然不是。”
苏杭端起茶杯,小口呷着茶水,牙齿嗑在杯沿。
她怎么会以为苏兰君跟萧以歌觉得她有问题,她只是想要自己打败程之昂,包括他遗留下来的精神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