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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电话是在一个小时前,下飞机的第一时间打过来的,说是陆芊死了,让她去做个笔录。

她没明白,只忙着道歉,对走廊里抱怨她把地板又踩脏了的保洁员道歉,真诚却心不在焉。

打开房间的灯,把书取出来,一本一本,展开书页,摆到靠窗的桌案上摊着。

关於陆芊的回忆,便如水雾弥散,浮在窗玻璃上。

还是年初的样子,她散着一头微卷如瀑的长发,站在阳台,迎着冬日的阳光,眼睛里闪着什么。

顶楼,十二层,隔热不好。两室一厅,能看出设计师对於空间利用曾极尽脑汁。但燕京房价永恒地让人心悸。所以经过仔细盘算,两人终於凑足首付时,多少有些欢喜。

装修,家具刚到位,连甲醛都没散尽。

闻山白就已坐在了警局,看着那比自己还青涩的警官,机械地回答有关陆芊死因的问题。

“你和死者的关系?”警官试图让语气显得冷静平和些。

她回答得同样克制:“……朋友。”

“死者先前有过什么异常举动吗?”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却让闻山白眼里又都是玻璃上的景象。

异常?

陆芊?那个总穿着一身低饱和度衣服的人,见人必带三分微笑的人?除去有些出挑的面容,藏在人海中毫不起眼。

可事实上,她总在看些什么,房间书桌上,总摆着些和她专业毫不相关的学术着作。私下里,好像什么都懂三分,不迁怒,不二过。所以闻山白眼里的她一直是通透的,看什么都条分缕析,聊起来一切无谓,异常?

她从来就不像正常人。

停顿良久,闻山白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回答:“……比从前闷,看过一次心理谘询师。”

警官也没能确定这个回答价值含量有多少,感受到身侧的目光,只得盯着笔记,接着问道:“在你看来,有可能自杀的倾向吗?”

“没有。”这次闻山白很干脆。

警官抬起头,有些诧异:“为什么?”

闻山白咬着字词,想看窗户,抬眼却没发现任何一扇,便又低回头去:“她……总是说起未来的事。”

有的没的持续了半个小时,问到警官和闻山白都眉头紧锁,旁听的年长警官才打断:“就到这儿吧。”

带着这份笔录的档案转过几手,案发现场的情况在法医那边又添了些细节:死者体内和地面的空茶杯里检测出氟化合物,茶杯上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在毒发到死亡过程中,死者头颅被手术刀类的利器打开,大脑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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