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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大领导电话走出门前的一瞬间,是雪回神想了想,就算闻山白这丫头不是自己局子里的后辈,也不能轻易放过,万一这次觉得事情没怎么样,以后跟陆芊似地乱来呢?

所以临走前不忘扔下手里几张纸,指了指师警官:“你替我跟她说!”

师警官看着她留下来的那几张资料,分明就是刚刚用来教育自己和队长的演讲稿梗概,顿时哭笑不得,赶紧打了这通电话,将自己听了几个锺头的训话稍微改了改,对闻山白输出了一遍。

於是闻山白只能手里护着梅花,用胳膊肘拐着旅行箱把手,耳朵边夹着手机,一路懵懵懂懂地被春运人群挤着从检票口走。

谁知在车里座位上落定后,师警官还在絮叨,用了些平时根本不会用的官腔,越说越上头,越说越解气。

闻山白忍着笑,一路点头一路承认错误,倒也没插话。

倒是肃衣那边,由於那位院士过於热情,他今年终於推脱不过,被他导师一家留在燕京过年。原本就不太热闹的越江省老家,因为这个又显得冷清了几分。

不过这个时节,邻里乡亲中的年轻人都陆陆续续返了乡,路上比平时拥挤不少,所以也不觉得有多空落。

尤其还得是闻天寒此人,一生最爱“穷开心”三字,过年的几天里,又是拉闻山白去看舞龙,又是去县里集市上玩小游戏的。

她这把年纪,什么套圈儿,打气球,混在孩子堆里,玩得比谁都起劲,每当这时,还不忘说几句自己年轻时的光荣战绩。

“你们那军训算什么呀?我们上学那时候可都玩的真家伙……”

话音未落,就见塑料子弹“咻”地飞过去,正中了红心那颗气球。

闻山白原本也想给她鼓掌来着,可是已经顶着一只毛绒大熊,还左手一只兔子右手一堆岫玉挂件的,全是闻天寒的战利品,导致她除了走路,再没法动弹了。

任蓝倒是来了个拜年电话,听说她家那件事最终处理得差不多了。无非是从前那些跟着任老夫人干下墓这行的人大都不在了,早就从良的那些还继续过日子,查出问题的继续蹲号审查,甩手交给官方后,竟少了很多事务,也算清闲自在。

“那蓝姐,你往后有什么打算呢?”

对於这个问题,那个一直滴酒不沾的人,似乎在今年过年这几天改了秉性,带着醉意迷迷糊糊道:“年过了再想。又不是抄家,船到桥头自然直呗。干杯~嗝~”

闻山白默默感叹着,原来这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吗?

也因为任蓝这句话,年后回燕京前,她想了很多事。打算想找闻天寒商量商量来着,可才说了个开头呢,就被对面搪塞一句:“随你便,开心就好!饿死之前滚回家!——”

才发现那位又打着电话,忙着找老姐妹们跳广场舞去了。

大年初一那天,闻山白其实也打出去不少电话,有的是应付,有的是真心。只是她如今最想打的那通电话,已经提示空号了。

无论是阿极,还是余弦,从云台观分别后,连聊天软件上的头像都再没亮起过。先前她也试着问过一句,“河梁在哪里”,一个低头表示歉意,另一个拍着她的肩摇头笑笑。

那个地方终究有规定的。

要不是还能经任蓝中转,联系上李毋机这家伙,闻山白都觉得去年的那些经历像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