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没认出来也不怪他。在河梁,执政者的人数本来就少,除非当面交接什么,平时很少见,就算见到,也都是为了公事。
李毋机还是第一次见到海棠穿便服的样子。少了几分果决干脆,多了几分随性和蔼,有点不像印象里一般执政者的样子了。
“……嗯,你来了啊。”
海棠朝他点点头,仍然站在观景台的边缘处,眺望着什么:“你的调遣令是我下的,回来得仓促了吧?”
李毋机也客套道:“还好,一切顺利。”
“那就好……路上经过花田了吗?”
他不知道海棠这么问的用意,便如实答道:“自然,那条路向来最近。”
“金露梅都开了?”
“开了。”
海棠扶着观景台的栏杆,看着远山上的雪,感叹道:“在城里待久了,见不着多少花,看着日子到了春天,却感觉不到似的。”
李毋机在栏杆边的长椅上坐下,奇怪道:“前辈找我,只是问这个?”
听到如此生硬的回应,海棠不禁转过身来,白他一眼:“我还特地找的一个休沐日,怎么你小子满脑子都是工作?”
李毋机笑道:“要不是工作,在下能有什么私事,要劳动您亲自过问?”
“……”
不知怎么,海棠有种教大的孩子泼出去的水的感觉,皱眉道:“好歹我还给你们这届带过体能课,这么生分哦?”
她不提还不要紧,这一提,李毋机又被某些死去的腰酸背痛的回忆攻击到了,更生硬地回了句:“……您说就是。”
海棠摇着头,也在长椅上坐下,背靠栏杆望着天:“我就是时常在想啊……舍国就情,自不当为;舍情就国,於心不忍。小李子,换做是你,你要怎么选?”
听到这句,李毋机才知道海棠喊他出来是为了什么。在接到调遣令前,一位传话的行者就用同样的话问过他。
他那时没有回答。
接着那位行者说,因为他没有回答,所以才接到了这条调遣令。现在想来,应该全都是海棠的意思。
“前辈从前,在这二者之间选过?”
“不算吧……可能那会儿,我才是被选的那个。”
“……”
对於海棠的过去,李毋机确实知道一点。此刻,他只是回头看了眼连绵不绝的群山:“那您是觉得,我该选了?”
“我怎么想有什么要紧的。还不是你自己……说到底,河梁又不差你这一个数学家,没必要每次业绩都超标准完成那么多,想走我还不给你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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