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雨停之后,日落之后,出了门,衣冠端正,步履沉稳,面容平和,即
使并肩行走,连手都不会相牵。
但这时,目之所见,耳之所闻,已经什么都属於她们了。
……
数百年前,孤悬海外的荒岛上,好像也是这么热闹。
王妃击军鼓而作歌。王挑起架上一杆长枪,在随船而来的追随者们面前,
演练着。
天色灰暗,篝火渐起,人声喧沸。
天南海北的不同舞蹈影子,被灼热火光打在礁石悬崖上。人们手挽着手,
三五成群,无酒而自醉,尽情地跳着,像是在提前庆祝一座即将建成,还会永
远屹立不倒的乌托邦。
夜色一点一点地深下去,人一点一点地醉下去,热闹的声音融化在淡淡的
海风里,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
在最后一个人被扶进帐篷入睡后,王妃才从火光中走出,走进无边的黑夜
里。
这天早上,军师告诉她和王,三年后,火山就会爆发
她的思绪为此愁苦了一整天,直到现在也没有散去,哪怕她已经找到答
案。
码头边的修船工们早已歇下,只剩王一个人,手里拿着锤子,敲打着一块
铁梨木板,叮叮咚咚。
他没有抬头看王妃,但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夫人已经拿定主意了吗?”
王脸上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海水,凝成了细碎的盐粒,伸手拂去,却怎么都
拂不干净。
王妃站在礁石上,临风轻叹:“别无它法……”
王点点头,用一种很轻但又很坚定的声音说:“那就照你说的去做……”
“……”王妃沉默着,回望了他一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二人之间的交流变得如此简洁,那句原本该有的“可
是”,王妃最终也没有需要说出口。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跟着你我出生入死的。”良久,王补充了一句,“所以,
只能这样。”
王妃吹着海风,怅然问了一句:“王上,你的祖辈,也做过这样的抉择
吗?”
“或许有,但只有太祖没有。”
“……为何?”
“太祖一生,都偏执地厌恶为官之人,也偏执地照顾家族子孙,没有将这二
者当做自己治下的普通百姓。所以,他的选择向来很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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