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日,这间原本空旷的房间各处都添了新物,窗边放着犹带露珠的花束,梳妆台上的各色脂粉首饰摆满了两个小木柜,床边换了一捧幽蓝色纱帐,另悬了一串模样熟悉的金铃铛。
一觉醒来,枕边的衣饰又换了一套,姜鹿云侧眸瞥过,心肠也叫那条笨蛇生生磨软。
她抚了抚那套崭新的服饰,目光滑过窗边娇艳的花,那点师徒相爱的不自在也於这样好的清晨无声无息地融化在花瓣上欲垂不垂的露珠中。
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一时缓不过来罢了,连累熹儿白白委屈了这些天。
所以,那条大蛇究竟躲在哪里哭,又准备什么时候来见她?
这个问题,姜鹿云没想多久,下午出门闲逛时便得到了答案。
后殿有人,还不止一个。
她步子一顿,静立於宫殿屋檐下,看着不远处那两个姿态亲昵的人,眸子不禁缓缓眯起。
两个她都认识。
除了某个躲了她好几日的大笨蛇,另一个赫然是当初来蛇宫时坐在她身旁的寒潭忽律族的长老。
不仅姜鹿云认得她,她也认得姜鹿云,此刻才抬头瞄了眼,挂着笑容的脸颊都僵住了。
偏偏身旁的大妖早与她吩咐过、给出的好处也足以令她心动,秋阑在心底默默对这位疑似未来大妖夫人的小妹道了声歉,妹子,真不是她想插足,要怪就怪你家大妖给的好处太多、让她不得不为了族群来演这场戏。
她一边大声哀叹这年头鳄鱼也不好做,一边摆出矫揉做作的神色扭着腰伸出手想挽上又冷又硬、跟块儿板砖似的站着的大妖的手臂,然而袖子都没碰到,姜熹猛地挪了下,面露不快,低声警告:“别动手动脚的。”
你以为她愿意吗?
秋阑保持着嘴巴尽量不动,轻声细语地提醒大妖:“这不是您要求的吗?不靠近点儿,怎么刺激?”
“……我没要刺激她。”
蛇女板着脸,余光瞥着那头站着的姑娘,下意识反驳。
我~没~要~刺~激~她~
秋长老内心笑得想死。
她轻咳了下,好声好气地劝:“您就不想看看夫人为您吃醋的样子?挽一下手而已,不碍事儿的。”
大妖飞快答:“不想。”
秋阑没做声,暗中挑了下眉,默念:一、二……
“只挽一下,别过分。”
甚至都没数到三,大妖比方才更低些的声音就传来了。
秋长老再次暗中笑得快要打跌,试探着伸出手捏住大妖的衣袖。
蛇女的唇角紧抿,微不可觉地蹙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