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同行的还有玉虚林和丹霞湖的几个师妹,多多少少都有负伤,丹霞湖的那位师妹就是险些被怪物虐杀之人,此刻一声不吭纷纷下跪、对着那柄断剑与妘瑾垂首行大礼。
姞师姑、姬师姨与妫师姨作为各自领域的领主,皆在这间屋子里守着,默然随徒儿弯腰行礼。
姞师妹喘了一大口气,勉强囫囵压住哭声,抬头看向这位如今她最为愧对的师姨,涩然道:“……妘师姐是为救我等而死,是我们无能,我……”
“那便是她的荣耀。”
一直安静得仿佛置身事外的年长剑修突然启唇,她伸手取过那柄断剑,指尖於剑面滑过,听到了里面藏着的尚在悲鸣的剑魂。
这是她第一个徒儿、也是最为骄傲的徒儿遗留之物。
妘瑾抬手,一道携着霜雪之意的灵力拂过众人,将她们托起。
她已取到了徒儿的遗物,不再多留,临走前,年长的剑修平静道:“她用手中之剑护住同门,这是她身为剑修的荣耀,我亦为她骄傲,无需悲伤。”
阿宝与姚天姝站在门外,不曾敢进去细看那柄断剑,在妘瑾走出之际,阿宝唤住了师姨,嗓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戳得她发慌发疼。她不愿垂眸瞥到妘瑾手中染血的断剑,挤了半天,只哑声挤出节哀二字。
年长的剑修好似万事如常、比师侄与同门还要看得开,亦或是无情道当真会将人的情感也稀释得淡薄些。
她的脸上无甚悲色,带着妘棠的断剑回到太虚洞府,一如既往地闭关修炼,之后许久都不曾有她的消息。
姜鹿云和姚天姝连着那几位师妹,取来妘棠熄灭的魂灯和存在两人那儿的旧衣裳一起为妘棠立了一座衣冠塚,她把自己买来的所有糖果围着塚铺撒,又用土盖好、布上重重阵法,这样就不用担心妘棠吃不着糖、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抢她的糖吃了。
师妹们走后,阿宝和姚天姝留了下来,本来三个人说好了回宗之后小聚,姚天姝出关后还专门到饭堂要了许多灵食。
如今倒没什么差别,只其中那个本就寡言少语的彻底不理人罢了。
她们两个也见怪不怪,吃一口就给她留一口,喝一口酒便在她跟前洒一口,如此便算三人还在一处。
晚上回了疏月天,阿宝搂着小宝和师姐看了又看,把两人从上到下都细细打量了个遍,确认毫发无损、脸色并无异常后才稍稍放下心。
姜白玉翘着腿倚在旁边,本以为没自己的事儿,哪知这臭崽子闷头查完两个,眼珠子又黏到了她身上,不禁无语:“你先把自己管好再说,倒管起你师尊来了。”
这本是寻常的话,可不该在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眼眶里包着泪花儿的阿宝面前说,话音才落下,阿宝就当着小宝的面一屁股坐在地上紧紧抱住小宝嚎啕大哭。
小宝如今也成年了,个子比阿宝还高些,却乖乖被阿宝当抱枕似的搂着,还伸出手给阿宝一下一下地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