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求求你,别说了……
“……已经……去世了……”
啪。
阿宝好似听见了什么重重垂落在地、砸得稀烂的声音,被用力包裹掩饰住的恶脓顷刻间喷溅,溅在她胸口血肉之下的物件上,腐蚀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
从欢喜希冀到心如槁木,不过几瞬而已。
她彻底安静了,皮肉筋骨中的痛和痒,都慢慢远去,惘然恍惚得不知今夕何夕。
小宝在唤她,声音里含着哭腔与不安。
丹田中灵力的原主已呼之欲出。
阿宝却仍揣着些自欺欺人的念头,她沉默半晌,陡然暗哑着问:“……师尊呢?”
於是,小宝的声音也猛地停下,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咙。
尚且无法握起的手接连沾染上滚烫的水珠,答案就藏在无言之中,滑稽到令阿宝都感觉可笑。
她想起脑海中莫名浮现的那两句话。
是师尊把她送回了家。
也是师尊救出了她。
胸口倏然剧痛,腥甜的液体翻涌在她喉咙之中,将她的呼吸也渐渐遮住,窒息感升腾得那一刹,阿宝思量着:
如果她现在死了,能把师尊和师姐换回来吗?
大费周章,闹了一场,不曾救得了师姐,连师尊也拖累了进去。
“阿宝!”
有人慌乱地扶起她的身子,唇角的血不住滑落,躯体倾斜后,堵在嗓子眼的液体尽数喷出。她脱力地伏在床边,靠着周边唯一温热的源头,筋脉中的寒意愈重,冻得她无意识地发抖。
那些血涌得越多,那股呕心抽肠的痛意却莫名缓和,继而弥漫开的,是一阵无所知的麻木。
死实在太过轻松,轻松到此时的她尚且不配。
师尊与师姐去了,但她还有一个小宝。
比她小了数十岁的姑娘很年轻,素日里一直被家里的长辈和师姐们保护得很好,甚至不曾独自远行历练过。
一夜之间没了师尊和师姐,这个孩子只剩她,如今见她呕血不止、纱布下也蔓出血泪,那些惨痛的记忆蓦地升起,叫她几乎要魂飞魄散,紧紧抱着如今唯一的阿姐,哭得嗓子也哑了:
“……阿宝,我只有你了……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