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条明显为妖族的幼蛇是怎么掉到里面去的。
不论如何,都到该分开的时候了。
姜鹿云救它一命且算是念及自己那个死在秘境里的阿妹,如今她不比从前,早无心再多管闲事,便漠然移开遮住小蛇脑袋的手,将所剩无几的薄弱灵力再次覆盖到腿骨上、扶着树费力站起些,取出自己携带的法器,准备回程。
传送阵需要两头皆有定位,且距离长短随修为而定。
阿宝如今筋脉断裂似的泛疼,灵力大多不能动用,自然无法布阵,只得乘着法器、耗费缩地符归去。
地上的小蛇见她起身,晓得她方才又救了自己,豆豆眼里的水光还未散尽,却亮晶晶地仰着脑袋在她脚下打了个滚,一点一点爬过去用泛白的腹部蹭她的靴面,不住地吐信子。
可这个人族好像没注意到它,小蛇见她抬步要上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以为她在与自己玩儿,便乐颠颠地张着嘴借尾巴跳了下、用尽全力一口咬上女人的袍边,挂在上边摇摇晃晃,尾巴尖蜷着,但终究没多少力气,又快要掉下去了。
它虽不会说话,但莫名携着一种安静的喧闹,叫姜鹿云想忽视也难。
此时转过头,阿宝借神识看清了它的模样,心觉这小蛇妖实在傻乎乎,指尖一动,一道风就托着将它重新放回了地上。
小蛇顺着风软趴趴地在地上滚了两圈,仿佛终於明白她也不想要自己、也想把自己丢掉,便闭上了张大的嘴巴,无声地盘成一团不再往她跟前凑,只抬起双又开始泛出浓雾的豆豆眼直直盯着女人,才欢乐飞扬上去的心啪的一下砸进泥地里,泥泞溅在小蛇身上,把它裹得很笨重,爬也爬不起来。
【没用的东西,竟连血脉都觉醒不了】
【扔远点儿,看着就心烦。】
它还没破壳儿的时候好似就听见有谁在骂自己,再后来,她才咬开自己的壳儿,就被拎起尾巴远远地扔掉了。
模糊的视线中女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小蛇缩下脑袋,把头埋在自己的尾巴里,无声无息地流泪。
蛇信一碰,湿漉漉的咸咸的,它也不喜欢,但怎样都控制不住。
它只是一条刚出生的幼蛇,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骂没用,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要把它扔掉。
阿宝坐在法器上,原是要扭头就走,可她从未见过这么会哭的蛇,因而停顿了两瞬。
直到神识中看见那条幼蛇哭得一抖一抖、险些将自己哭翻过去,她静静思量片刻,又控着风捏住它的尾巴把它捉了回来、放在自己膝上。
小蛇脑袋向下垂着,仍在抽噎,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女人身边,豆豆眼骤亮。它丝毫不知记仇两个字怎么写,这会儿哭着又爬又滚地扭到阿宝腹部前头,脑袋往她衣料上一埋,不肯动了。
姜鹿云给它与自己身上都掐了几道清洁诀,冲疑着按上小蛇的头,被它撒娇似的胡乱一通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