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眨了下瞎掉的眼睛,默然顿了片刻。
“师尊会不会觉得我很笨,然后就不要我了?”
扶风拥住她,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只反问道:“你的师尊是个瞎子,还是个瘸子,平日里也无法轻易握刀,熹儿会不会嫌师尊丢人、不想要师尊了?”
小蛇遽然瞪圆了眼睛,来不及抆自己脸上的水花,扑棱一下顶着被子爬起来,大声喊:“当然不会!”
“师尊是最好的师尊!熹儿怎么可能会嫌师尊丢人!”
她说着说着,见女人安静地躺在床上看自己,又觉得鼻子一酸,却不是为自己感到委屈。
小蛇摸摸师尊的腿和手、又凑过去亲亲师尊的眼睛,没忍得住,猛地哭出声来,尾巴凶巴巴地啪啪甩在床边:“谁都不许嫌弃师尊,谁敢嫌弃师尊我就打谁!”
“熹儿也永远都不要离开师尊!”
原来养一个徒儿是这样的感觉。
蛇是冷血动物,可小蛇又爬又滚地进入阿宝心脏中后,她却莫名觉得胸口处滚烫起来。
听小蛇不知为何愈发哭得难过起来,姜鹿云伸手把这条极爱哭的蛇宝宝捞进被窝里重新藏好,浅淡地笑了下:“谁在乎他们如何想?”
“我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大人物,也并不强求你去做天纵奇才。熹儿既不嫌师尊是个残废,师尊又怎会因为熹儿学得慢些就把你扔掉?”
“你若有天赋,师尊自会倾尽全力帮你。你若无天赋,那就如大多数普通修士一样长大,只要你能平安快乐,师尊也就心满意足了。”
阿宝虽会因辅导小蛇学业而恼火,但她对於姜熹却并无多严苛的要求与期望。
失去这么多后,比起自己的徒儿能成为世所罕见的少年天骄,姜鹿云倒更希望姜熹可以无病无灾、无忧无虑地长大。
被窝中依偎在她胸前的小蛇仍在发颤,阿宝隔着被子拍拍她的屁股:“过目不忘的天骄只是少数,需读百遍方能记住的普通人才是大多数。熹儿日后不论做什么,都不必与旁人比,只与自己比就是。今日你背下了两页书,明日便背下四页,这就算胜利。”
“三十年金丹与百年金丹、百年出窍与数百年出窍都无甚差别。有人走得快些,便有人走得慢些。有人道途平坦,便有人道途坎坷。只要坚持到最后、走到终点,结果都是一样。”
“只要熹儿是在认真学,学慢些,师尊并不怪你。”
上辈子许是小狗投胎的小蛇躲在师尊温软的怀中扭来扭去,不安的情绪渐褪,依恋地贴着师尊重重应了下,快乐地将白天的伤心事抛於脑后,嗅着师尊身上好闻的味道不知不觉间陷入了香甜的沉睡。
次日开始,无形的风仅会偶尔在小蛇学习不专心时敲敲她的脑瓜子、打她屁股,此外便不再追着小蛇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