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的额头至眼尾皆遍布血色鳞片,竖瞳是比鳞片颜色更深些的暗红,身上穿着一袭白底墨绿纹路的锦衣长袍。他看起来并不如本部其余腾蛇般健壮,但那双细长且阴郁的眼睛朝下瞥来时,却叫姜熹脊背发凉、寒毛直竖,脑袋里的筋紧紧绷起。
舒彦辞漫不经意地转动着扳指,斜眸扫向底下那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蛇妖,注视两瞬后便无趣地移开了视线。
还是如此废物。
“你叫什么?”
“姜熹。”
大妖不置可否:“你是我的女儿,随我姓舒。”
合体期的威压稍稍显露,小蛇的鳞片与竖瞳就都被逼冒出,整条蛇僵定於原地动弹不得,只喉咙中还隐约翻涌着挣扎的嘶吼。
大妖这才又赐予她两分注意,睥睨着小蛇,眸中划过嫌恶与杀意:“既然是妖,就该有个妖样,别学那些恶心的人族。”
姜熹调动体内全部灵力苦苦支撑着身体不要倒下或跪下,浑身骨骼皆在发出细微声响。她死死盯着这个名义上的生父,费力咽下一口腥甜的唾沫。丹田中那团幽蓝的火愈燃愈旺,竟叫她不知从哪儿得来了力气,咬牙站直了些,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我姓姜!”
这是师尊的姓!她随师尊姓!
“不知好歹的东西。”
尚且克制的威压豁然加重,哢嚓声越发明显,小蛇的脸颊疼得扭曲,窒息感升腾,膝盖无力弯下,最终被压得重重跪在了地上。
细密的冷汗自后脖颈处不断往外溢,姜熹的意识在巨压下慢慢昏沉,喉中再次蔓出浓厚的腥味儿。
恍惚间,她想起来之前阿宝不断与自己重复的话。
等姜熹拖着被冷汗浸湿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踏进客栈房间时天色都泛了白,清晨的露珠本凝於她睫毛上欲垂不落,却在模糊的视线找到一直守在屋子里的人时刹那间扑簌簌滚下。
阿宝正捏着棉布抆拭自己的两把长刀,听见动静后抬头瞧了眼,指尖兀地顿住。
她扫视过小蛇苍白的脸颊和异常弯曲着的双腿,眉心不觉蹙起,赶忙放下长刀大步走去把姜熹抱到床边:“这是怎么了?舒彦辞为难你了?”
阿宝掀开姜熹的裤腿,只见里头的皮肉早已蔓出大片青黑,用灵力一探,腿骨上也布着好几道裂痕。
心尖猛地揪起,额角紧绷着抽动,姑娘眸色霎时阴冷下去,咬着舌尖压住不该有的表情。她以手心轻柔地覆上伤口传去灵力,低头取出药物和纱布来为小蛇包扎,余光中还能看见从小蛇脸上一滴一滴砸落的晶莹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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