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失去锚点的小船,漂泊许久,历经寒风暴雨,终於回到了最初、最温暖的最令她安心舒适的港湾。
直到被拉进温软的怀抱,姜熹才恍然间反应过来自己竟不知何时流了泪。
她也不知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很委屈,喉咙里咕噜着的呜咽声愈来愈响。脑袋上覆着的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发,姜熹弯下背脊,蜷缩在扶风怀里,毫无遮掩、不顾颜面地嚎啕放声大哭。
“……师、师尊……师尊……师尊……”
浓厚的雾笼罩住青冥色的瞳孔,蛇女脸上尚且浮着些许茫然。她哭得莫名,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可她的师尊对她总是会多出三分的耐心,容着蛇女伏在自己身上大哭、将自己手中的帕子也浸得湿透。
姜鹿云敛去笑意,拥着这个自己的徒儿、自己的道侣,沉稳应道:
“师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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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还要赖在这儿多久?”
姜白玉心烦意燥,捏着羽扇重重敲桌,瞥过旁边端坐着的白袍佛修。
清川绝非好脾性之人,恰恰相反,她矜傲、嘴硬且好面子,甚少有人能勘破她太过凌厉的锋芒走进她的内里,也甚少有人能忍受得了她嘴不对心的言语。
可清川仙君也是出了名的强大、富有和貌美,被她耀眼夺目的外壳儿所附着的光吸引而来的蝴蝶数不胜数,但绝大多数都在凑近后不久便被刺伤离去。
姜白玉少年成名,天资卓越而道途顺畅,她骄傲惯了,只不过后来在外历练得久、又收了一二三个崽子当徒儿,养孩子养着养着,倒硬生生把她身上一些又臭又硬的棱角给磨平了点。
一段长久的感情中注定会有人低头,要么是一方,要么是两方。
偏偏能被姜白玉正眼瞧的,除了她家里那三个崽子,其余的无一不是天骄之女,大多与她傲气不相上下。
清川低不下头,或者说,等到她终於愿意舍下那点儿该死的矜持与傲慢去弯腰低头时,对面的人也早已挺直背脊走远离开。
一来二去,她也收了想找伴侣的心,一拍两散、无需瞻前仰后的露水情缘反倒更叫她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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