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娘即便陪嫁几十亩地,与她这边相比也不算什么。可东西虽不多,却是道痴倾家置办,分量未必比她的嫁妆轻。
那边只是嗣姐弟,道痴都能做到这个地步;若是没有出继出去,会是什么情形?
过了半响,她方叹了一口气道:“叔祖母好福气……父亲真的错了……”
又想着道痴功课虽不及三郎,可胜在勤奋肯学,一次就过了县试、府试。这样下去,明年的院试多半也没问题。十三岁的秀才,就算乡试、会试多磋磨几科,也没什么可怕的。
不知父亲心里,有没有为当初的草率后悔。
现在父亲没起复还罢了,即便外人对他将庶子出继之事有些闲言,也影响不到什么;等到起复后,让政敌晓得这个短处,又是一番风波。
将到家里之前,容娘便吩咐三郎将自己帮二郎筹划当铺这件事保密,不要让父母知晓。
王青洪行事带了读书人的清高,对於当铺这样的买卖向来不喜;王杨氏那里,心肠虽软,有的时候却嘴硬。要是晓得他们姊弟两个主动帮庶弟,肯定也不赞同。
三郎道:“大姐姐放心,我又不是长舌妇,哪里会提这些?倒是大姐姐,就算在家里闷了,想要借此多出去散散心,也别落下我。只有我陪着,母亲那边才不会多问……”
翌日,中秋佳节。
正赶上晴天,晚上安陆城的万千人家,便看到一轮皎洁明月。
黄昏十分,顺娘便带着腊梅在院子里设了祭桌。
中秋节,除了阖家团圆外,还有拜月之礼,由家中女性长辈或当家主妇主祭。按照习俗,男不拜月。男子在拜月仪式上,多充当赞者或执事。…。
拜月从月升开始,因去年经过一遭,道痴对於赞者之职也轻车熟路。
家中女性,除了王宁氏祖孙,就是腊梅与燕嬷嬷,一一随祭下来,整个拜月礼也不过两刻锺就完毕。
拜月后,众人才重新落座,赏月吃月饼。
月饼是五仁馅,里面放了冰糖,显然是对了虎头的胃口,他笑眯眯地吃了三块。王宁氏怕他积食,将他跟前的月饼盘子挪开,他才歇了嘴。
道痴想到张庆和,低声道:“祖母,张大哥什么时候从武昌府回来?”
王宁氏在心里算了下,道:“今日出考房,二十五放榜。要是榜上有名,还要拜房师、会同年,早说也要下月初才回来……若是考的不顺,二十八、九就差不离到了。”
说起这个,老人家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要是张庆和榜上有名,接下来迎娶,是双喜临门,顺娘也直接成了举人娘子;若是张庆和乡试失利,心情不好的话,会不会影响小两口感情?
道痴见状,劝道:“祖母不过太担心,我使七哥打听过了。城里几位大儒,都赞过张大哥的文章。张大哥此次下场,是厚积薄发,多半过的。”
王宁氏道:“只盼着好。”
容娘坐在道痴对面,对於祖孙两个的对话听不真切,只听到“张大哥”、“文章”之类,不由红了耳朵。
她侧过身来,看着虎头眼巴巴地看着挪到一边的月饼盘,心中不忍,可也不敢让他多吃,便拿了一牙西瓜给他……
中秋过后,道痴又等了一日,八月十七这日,去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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