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鸦棠,自她支使小草去拿鸦涉家里藏的收养文书后,就与风零攀谈,等谈得差不多了。风零自在前面走,她跟在后面,随着鸦棠指引,出了祠堂门口,正好在乌衣巷子口看到匆忙赶回来的小草。
鸦棠这才开口向风零道明白:“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拿到我母亲的遗产,带我和遗产一起回你的地方。”
“你家中大人不管你吃穿用度吗?”风零看着那小孩,应该才四五岁的年纪,竟是满身铜臭味。
小孩看着风零的眼睛里充满了平静:“我家中亲人早就死光了。”冷冰冰的语气,像腊月寒冬。风零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但她又想到一件事:四五岁的小孩子,独自一个人就要去往新的世界,不害怕吗?
“我答应你帮你拿遗产,但如何带一个人穿越空间,我还......”风零话语未尽,鸦棠好像早就料到:“没关系的,我能离开。”
“算起来,这应该是两件事了。”鸦棠小声念叨着,但是风零听得清她的语调,“那算我再欠你一个人情,好不好?”
风零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她很惊讶鸦棠缜密的心思,又思及小孩刚刚说的话,亲人死光了?那祠堂里那些人?风零没有让自己再往深处想,如果是与自己无关的人,多余的怜悯和同情不过是自寻烦恼。
青色的天幕笼罩原野,黄昏拉长了影子。小河边上远远走来三个人影,待正在农田里耕作的老福抬手抵额仔细看了清楚,才发现那是两个女人领了一个女娃走着。
一个女子走近了看得出是个身份显贵的打扮,但行走间略显拘谨,倒像丫鬟婆子出身。另一位女子气质出尘,倒是打扮奇怪,她穿了一身洁白长纱,衣袂随风扬起,老福逆着光看不清女子长相,却猛然间心头一紧,只觉是个不凡之人。这样的两个人,偏偏带了个窍瘦如柴的孩子,小小的身体窜进那宽大的衣摆,就像压得她喘不过气,老福看了摇摇头。
他紧接着想:这三人行色匆匆,绝非应该出现在乡野间的农妇,只怕是来办什么大事。
老福如此想着,眼看三人越发走近,便避开自己眼光。
老福长得黑瘦,说叫老福,其实面容显得年轻,唯独那右眼底下多了一块伤疤,看起来异类些。这块伤疤说起来,还是小时候救主子遗留下的光荣。
庄子上的人都叫他老福,那是因为没人知道他来这多久,有的人说仿佛老福某一天就忽然来了这里。也有的人说,从这庄子被接手,老福就在这里了。
老福老福,这么称呼来,是因为资历老,在庄子里有着绝对的权力,庄子里无人敢轻视。
就在老福如同往常一样低头锄地时,他万万想不到,这天成为了他生命里最不寻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