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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又把我的鞋子放哪儿去了?“今天是叶渡在未来三年的初中生活里唯一一天不用穿校服就能进入校园的日子,毕竟,他们还没有缴校服费。

“在鞋柜的第三层,”叶桑姝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说过,黑色的鞋子要放在第三层,不准乱扔。”话音刚落,叶桑姝便将热好的牛奶和两颗刚煮好的白煮蛋放在了餐桌上。叶渡也并没有回应,反正她的意见并不具备决定作用,她只要学会听着就好,当然是否听进去又是另一说了。

赶在叶桑姝再次开口之前,叶渡抢了话头:“我带去学校吃,来不及了。”在这场叶桑姝既当爹又当妈的亲子关系里,她与叶渡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默契,尽管叶渡无法认同她,却又不得不如此了解她。

叶渡的家离云川中学并不远,只有三个公交站的距离,但她今天提前了四十分锺出门,她需要计算一下从家到学校所需要的最长时间好确定最晚的闹锺应该定在什么时候。磨蹭的时间,慢悠悠走路的时间,留给公交车堵车的时间都得算在里面。

云川的九月还是闷热得恼人,火辣辣的阳光透过车窗地落在叶渡的皮肤上,在这无风无雨的季节中,将周遭的空气热成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固体。在早高峰的车厢里,这种感觉被拥挤的人潮给放大了。但是有阳光总是好的,叶渡实在是讨厌冬天,冷得人没有精气神,臃肿的衣物也让人不得不束手束脚。

车上有几个和叶渡年龄相仿的少年,也背着瘪瘪的书包,准备把一学期的教材都装回去,看着他们,叶渡开始思考自己一会儿要选哪种书皮。塑料的方便辨认书本,但是不怎么美观;牛皮纸的倒是素雅也经用,但是用得多了也会觉得单调;图案丰富的呢又容易令人审美疲劳。但叶渡还是想着,一定要在下车之前做好决定。

下车的时候,叶渡看了会儿手表,这是一块更适合小学生带的电子表,因为表盘里并没有嘀嗒转动的时针,而是直接显示的数字,没办法,谁让十二岁的初中生叶渡还不会认表呢,更令她没想到的是,二十二岁的她依然没学会认表。28分锺,是叶渡能接受的时间长度,这样她就不用起得像小学时候那么早了。

挤到公告栏前看分班情况这件事花了叶渡五分锺,毕竟她的对手都是成年人,尽管她比同龄人略高一些,饶是她再怎么踮起脚尖,眼前的衬衫或者裙子也没能被掀开。对於自己需要一个人完成入学报到这件事,叶渡心里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她在较早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这项技能,她还能自己做很多事情,只是在从校门口走向教学楼的路上时,伴着提前掉落的叶子簌簌而下,那对父母一左一右牵着孩子的画面还是让她心里闪过短暂的苦涩情绪。

到达教室的时候,叶渡成功地踩点,在所剩无几的座位里,挑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可惜没能靠窗,这个季节里,能坐在窗边吹吹风,再偷闲看一看簌簌的绿叶实在是惬意。

讲台上的班主任穿着纯色的鹅黄色连衣裙,面料硬挺,剪裁修身,黑色的长发被随意挽起,一只黄色的发夹将其稳定在后脑杓,的确很符合人民教师的气质,她还选了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作为点缀,好让这一身不会显得太过单调。当她讲完那些在每一次陌生人集会中都必然出现的短语长句时,她用自我介绍结束了这场欢迎与展望。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姓张,名渐微,名字取自防微杜渐,听起来怪像个男孩儿,这是她第三次当班主任,叶渡低头去打哈欠的时候正听到她说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度过难忘的初中三年。

叶渡倒是觉得,张渐微看着像第一次做班主任,因为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被调皮疯狂的十几岁少男少女折磨了三年之后的样子,更何况还是两次。叶渡忍不住把张渐微和自己的小学班主任放在一起对比,明明都是语文老师,张渐微怎么就这么不急不徐,温温柔柔呢。当然,往后的日子会让叶渡深刻地明白一句自己曾经很喜欢的诗:人生若只如初见。

作为初一十班的班主任,张渐微发布的一项任务就是:认识彼此。教室里刚好有六列座位,张渐微便让左右两边的同学交换彼此的名字与爱好,从门口那列开始,按照从前往后的次序依次站起来介绍自己和同桌。对此,张渐微的用意在於,虽然大多数新生在第一天的自我介绍中都记不住几个人,都得靠往后日子里的作业本和老师的点名才能渐渐把人给认全了,但这个方法至少能让大家听完49个人的介绍后记住自己旁边的同学,记住一个算一个。落单的那位同学,就负责把张渐微再介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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