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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碎裂声打破了这个安宁的夜晚,伴随着爷爷的暴怒,他的声音已经苍老了,也许正是声音变得微弱的缘故,他的话也不再像以往那么有分量了,从前不敢忤逆自己、永远崇拜自己的儿子如今已经向着别人说话了,而且还是个女人,尽管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但也只是个女人。一想到这些,这个习惯了掌控与支配的老人更加愤怒的嘶吼着:“专家?是哪个狗屁专家说来蒙人的?生了女孩有什么用?只能被嫁掉!又生不出我商家的种!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商睿西不知道爷爷到底是在说自己没有用,还是在说生不出儿子的妈妈没有用,她只能感觉到这一切都无法在一瞬间被结束,在很多个商睿西想要放弃的时刻,那只被挥到地上的杯子都会重新再碎一次,而所有的细节又会自发地排好队列让那个夜晚重新上演。

在和爸妈上楼的时候,商睿西看到了妈妈的泪水,大概悲伤是具有传染性的,她突然地也跟着轻轻哭了起来,在她的印象中,哭泣并不是一件得体的事情,尤其是在这大过年的日子里。在被发现之前,商睿西抆掉了自己的眼泪,也希望这样就能抆掉妈妈的眼泪,然后决定要做一个有用的人。而对於小小的商睿西来说,考个好成绩就算得上她认知里的有用了。

一想到这次月考的结果,黄玉勤就头很大,初一上学期的知识点多么简单啊,居然还有人会不及格,考上130的学生才堪堪是全班人数的一半,这逼得他没忍住在数学课上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这张卷子最差最差,闭着眼睛做也要给我考个120分吧?平时上课问你们不是个个都听懂了吗?怎么的,一到考试就全还给我了?”

头顶的风扇呼呼地转,把黄玉勤的怒气吹到教室的各个角落,然而这些年轻而懵懂的孩子们还不知道,在往后的人生里,他们还会一次又一次地成为“最差的一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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