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偏僻之处有一个尽头,那里围座着一片高大威武的建筑,让人看不清夜色中的模样。只能隐隐窥见浮悬於牌匾上的金漆云纹。
微瑕拂过,一个“安”字若隐若现。
而这府内最尊贵的主人却是躺在紫檀木软塌上冷汗直流,眉头紧锁,似是有噩梦缠绕,不得好梦。
明明屋内暖气十足,身上盖的也是上好的真丝丝衾,也没给那张苍白昳丽的脸增添一丝热气。
温言已经困在这梦里多日了,每晚只要一入眠,刚闭上眼睛,意识就像被人有意地拉入一个梦境之中,属实不像是寻常人可以办到的事。
混乱充斥着温言整个梦境,折磨得她是白日困倦不停,晚上又难以入眠。
梦醒之后,温言吩咐了她的暗卫先蹲在房梁上多观察情况,府中大夫也检查过她的脉象,但连续几日,全无异相,大夫也只让王爷多吃点补气血的药膳。
那梦有多长,温言每日被投喂的食补花样她也是真的数也数不过来,吃也吃不下了。把她憋得白天血气足得都没地方发泄了。
现在温言回头再看梦里那几些个蠢货,她都不气眼了,因为人早麻了。
后来温言不得不考虑鬼神之说,白日里她回顾着那些虚妄,难得的是梦里发生的一切在她醒来之后依旧清晰的记得,看来是有人不想让她只把这一切当做一次“黄粱美梦”。
直到今夜,温言终於探清了这个梦。
是一个极其无聊的故事。
梦里有她,有她的兄长,还有一个温言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
而这女人,不知哪来的手段就把这偌大京城里的青年才俊迷得团团转,温言甚至还看到了江湖上几个有名的武道新锐为了这女人大打出手。
场面一度失控。
而梦里的她呢?
温言站在梦境的边角,冷眼看着新皇后对自己说当今皇帝对她是如何冷酷无情,把温子薄说得是天花乱坠,犹如鬼神降临。
场景转变得很快,温言跟着那些人走进宫门里。
安王的旗帜涌入了殿前。
或许是烦闷到无话可说了,这叛贼的嘴脸看得她都累了。最后一向喜洁的小王爷都不嫌弃石阶上的血污,随意找了一块没人的地盘腿就坐了下来。
等到她心里数过整百后的下一秒,配合着温言内心的腹诽,下面还和御林军打得火热的安王叛军就被突然出现的皇帝外援全部镇压,无一人幸免。
帝后伪善的最后一角终於被撕开了。
温言歪了歪头,躲掉了飞过来的冷箭。
她看着阶下的一切,好似落幕一般为这场好戏慢悠悠地鼓起了掌。
叛逆罪人被御前侍卫死死按在台阶下,撕心裂肺地质问那个头戴金霞一脸讥讽样的女人,狼狈至极没有一丝尊严地跪在地上。
嘶哑的怒斥荡响在耳边。
温言一步步走下台阶,停留在那些为了主子举起刀剑的愚臣边。
她垂下眼眸,柳青的手里还簒着王府的密令。
留下一声气极余后的叹息,温言蹲下身一个个为她的暗卫们合上了眼帘。
后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了,为了红颜一怒造反的安王爷被大义公正的皇帝陛下按了死罪,死后不得受亲王待遇入皇陵下葬,所有参与这场反叛的私兵全部被株连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