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胸膛微微起伏,雨露的湿润沁入心腑,她站在巨大的宫墙底下缓缓换了一口气。朱色金漆的兽首巨门都没压住温言脸上的轻松气色。显而易见地给她那张漂亮张扬的小脸增添了几分亮色。

今晚就去后面散散步了。温言想得好,稍稍吐纳了两个来回,少女就拢着袖袍慢悠悠走向一个方向,应该有人已经等候已久了。

宫墙角落处。

那儿有一乘古朴低调的车马。

等她慢慢走近,看清角落里的全貌,温言肉眼可见的轻松的身影都停滞了一瞬。她看着眼前的东西,已经不想去压抑眼皮的抽动了。

温言想,怪不得她刚才眼皮跳得这么厉害……

谁能想,这专门接安王殿下的车马安置得如此低调了,不,也许低调一词都衬不上她这好下属的良苦用心。

——“灰败落魄”。

这是温言能找出的最好形容词了。

灰蒙的车厢外表和倚在车架边上的车夫几乎和暗色融为一体,温言都不准备追究了。可她漂亮的眼珠看向最前面的时候,温言还是忍不住了。

她问得咬牙切齿,“柳靛,怎么是你来了?”

车夫早就站得笔直,“有几处地方需要柳青去检查,所以我就替了她先来了。”男人看清温言脸色的僵硬,小心询问:“殿下,是有哪处不妥吗?”

温言:“你自己难不成察觉不出来吗?不妥的,地方。”少女特意着重了几个字眼。

这个向来细心沉稳的男人脸上是真的实打实的困惑。

温言指着最前端,“你就不觉得应该呆在那里的,是别的什么吗?”

应景的,那两只热气澎湃的生物顺势打了一个响鼻。

男人的表情依旧是困惑。

少女又是一句咬牙切齿:“你是没见过王权出行时候带什么引车的吗?这两只东西你别告诉我,你是识不清骡子和马的区别,还是说你这段时间和柳青那家伙混久了,也开始不正常了?”

柳靛扯着自己的嘴角,解释道是因为今天的马厩里的马都被世子借走了,所以只剩下后厨那边的那些骡子了。

温言深吸一口气,“你,再说一遍。”

暗卫又看了一眼主子,尽量用沉稳的口吻叙述了这个惊天到虚假的借口,殊不知发掘了自己下属莫名巧妙的一处冲钝,这才是给了温言最后一击的罪魁祸首。

温言拳头捏得死紧,完美的面具上终於裂出一条缝隙。

温永宁,这个该死的家伙,到底又抽了什么疯啊。她确实是说过马厩里的马可以共通,可他这把马全部都调走,这家伙又想干啥?

她看着那两匹“骏马”,不说别的,一看就是主人家富贵,油水足得皮毛都华亮得不止一点。看到温言看过来,温顺地把头凑到温言的手下,一幅纵君任意抚摸鬃毛的样子。

温言是看得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