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伤口,从后心穿进,一击致命,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伤口可以让这鹿毙命的可能。”尤文轩白皙如玉的面容神色不变,指尖低低垂落在一支箭尾上。

“你说死就死了?这鹿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你就敢说没有其余伤口的因素让它死。”

站在尤文轩对面的男人冷笑,轻蔑地打量起面前这个身材消瘦的书生,准备好的说辞在口里又转了几圈,变得更加冷酷针对。

“话说这鹿也不是从你的马上卸下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对质,从头到脚老子都不见着你有一块肌肉,一副菜鸡娘们样,软兮兮的怕是在马上坐得坐不稳吧。”

这人咧着一口尖齿,笑声极度猖狂。

梁这边的男子脸色皆一变,再看向对面的神情已然是不善了。

“哈哈哈,你确定这个家伙能上得了马?”南蛮这边一群家伙嬉笑着,刺耳的吵闹让人不住地皱眉。不远处也听得真切,温言看向了原地依旧站直的背影,树荫打落在她脸上,分不出喜怒。

“唉,这群笨蛋……”男人的吵闹中,突然有这么一个女声清晰干净,近得仿佛靠边耳语。

温言眯起眼往周身看了看,温永宁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仍在低语:“那家伙,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啊。”她没接话,细软的发丝垂落一缕,温言看向另一处帷幔后头,虚幻的瞳孔微凝。

那里好像有什么……

一些年轻的咬牙都准备冲上去了,尤文轩通静的眼珠看着他们,眉梢像垂悬着落月般静谧,嘴角依旧是温润的笑。

他不动声色,先一步站在所有人面前。

“狩猎决定猎物所属权的统一定性,是根据全身上仅存的,可以显示身份的物器,”尤文轩指端用力,偏偏身避开了喷溅出的几滴血沫,一身暗青戎装一尘不染。

众人面前,他举起那根染血的箭簇,那里有一处被刻印着梁体的深色铜印。阳光正好,折得那鹿血也干涸得深邃惊人。

能在这里出现的每个人不谈文武双全,狩猎常用的器具必然是专人打造出来的,精细到每一支箭尾都隐蔽刻着专属记号。至少在大梁年轻一代的圈子里都是这样的。

“这处的痕迹,仅仅半月,想必草原的字体还没有偷学到如此地步吧。”

南蛮的声音消下去不少,还没等最先那个挑衅的反应过来,一道破空声已经直驱向他来。

一道重击,鹿血已经洒满了他满脸。

事实明明白白地摊在众人眼下,却依旧双方各执一词,不肯让步。这下再没脑子的也反应过来了,这些家伙就是在故意找茬。

被洒了一头血腥气的男人怒目圆瞪,也顾不上一些后虑了,“这鹿就是我杀的,它走了那么久路,血都快流干了。要不是你们梁人卑鄙,偷袭成功,这种猎物就凭你们怎么可能拿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