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狼知道这算是过关了,哼唧哼唧地捡起扔在地上的酒葫芦,心疼地吹了吹葫芦上的灰尘,也迈步一起走入内院中。
晚上,三人坐在开放的后院,吃着热乎的炒菜,高天海阔地聊着,从东西南北到街头隔壁那家大黄狗生了多少崽子。
虽然基本都是穆大狼一个人的声音霸占着小院里的空间,偶尔听到曲世泽的“嗯”,“是”,“然后呢”,“阿晓吃这个”。
但穆大狼依旧热情不减,对他来说,家里妻子不喜欢他话痨的样子,傍晚就会去妯娌家串串门,几十年的亲戚都住在一块,街坊邻居的也都相熟,有什么事都会互相帮个忙。
家里没啥好操心的,儿子和儿媳都住在专门的军属区,他儿子和他一样都佳偶早成的,现在这个岁数他就有了个三岁的小孙子,平时儿媳妇也不让他们带孩子,日子甚是清闲。
所以,穆大狼平日的日子就是出出摊,逗逗狗,去武馆打几圈,回来和老朋友聊些家长里短的。
吃完几粒花生,男人又是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曲世泽给他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他,穆大狼咕咚咕咚就喝下去了。
看来也是讲得渴了。
吃完饭,两个男人收拾完杂乱的餐桌和食物残渣,曲世泽把女孩送进屋里,回到后院,就看到吃饱喝足的男人像极了他家那条晒太阳的老狗一样,惬意地晃着躺椅,转个身的功夫又开始喝上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劝告,拉过一个马扎,坐在一旁,也倒了半碗酒,曲世泽默默地喝了起来。
躺椅晃悠晃悠,发出吱呀吱呀的动响:“眼瞅着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孩子们都在,你个做长辈的不表示表示?”
曲世泽咽下一口爽冽的酒液,“小瑞的周岁礼我准备好了已经。”
穆大狼摸着下巴的胡须嘿嘿笑了两声。
笑完之后,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很久之后,穆大狼懒散的声音响起:“你准备怎么做?”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曲世泽知道老友这句话的意思,放下碗望着天上皎洁的白月,淡淡地说着:“我不会同意婚约的。”
“哦呀,”躺椅微微的吱呀声一下子变重了,穆大狼支起身凑过头,看着身侧依旧面相年轻,看上去完全没被时间这把铡刀挫折过的老友,压低了嗓音,“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
穆大狼狐疑地扫视了一圈,“你没骗我吧,之前我劝了你多少次,都没说动你个老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