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裳已习惯了昼憩夜行的生活,丑时的天与她而言并算不上深夜,她走到窗边将窗关上又打开,几番反覆后还是决定留下一条小缝,让夏日的晚风透进屋内,她记得可离曾说过,多通风对於生病的人来说,是好的。
「……」
倚着花格木窗阿裳拢了拢被夜风拂起的发丝,她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儿,隔着十来步的距离面上的苍白依旧可以看的清楚,窗隙又吹来一阵夜风,抚平了床幔,却无法抚平她的眉头。
这是阿裳第二次看到几乎是昏迷般睡去的祈云,她的思绪短暂的回到那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夜晚,雨中染血的少女和那双锐利桀骜的眼眸。阿裳对於祈云的双眼久久不能忘怀,即便是失去记忆的那段时日,也仍在梦中无数次的浮现,将她注视,将她捕捉。这曾是阿裳挥之不去的恐惧,而如今......
阿裳走回床边,尽量轻声无息的坐下,睡着时的祈云其实更多的是如普通女子一般的娴静,除了那张并不普通的脸。
祈云真的很好看,没有读过太多书的阿裳只能用如此贫乏的两个字去形容,她曾也读过些灵异志怪,有时读到书里那些美丽到可以蛊惑人心的妖精时,阿裳甚至会偷偷代入祈云的脸,她觉得祈云的美就是那种可以将人心蛊惑的美,让人甘之为其臣服,甘之为其左右。
与祈云对视时,阿裳便真切的有过那种感觉,被那双眼睛看着时,很容易忽略到其它的一些事,包括谈话的内容,所处的环境,眼中脑中全是那张美丽的脸。阿裳想,这兴许就是被蛊惑的感觉,可若将祈云同妖精鬼魅混为一谈,倒是太过不恰当了些。
祈云确实有着一双能够摄人心魄又令人望而生畏的眼眸,可阿裳仍能从中读出几丝沉淀过后的温柔。
阿裳从未怀疑过这份温柔是否独她可以看出,即便她想,她也从未敢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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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烟等到寅时终还是坐不住了,虽知道祈云避开了要害,可自己那一剑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刺了进去的,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半吊子的小鬼,被自己这几乎用上全力的一剑给刺中,即便是身手不凡的祈云恐也难说完全的安然无事。
更何况......
祈云现如今似乎已没了当年的功力,思此祈烟便加快了寻找的步子,想去找个人问问祈云现在的状况如何。
刚走到院中回廊的拐角,祈烟正巧与同样偷跑出来寻找阿裳的小羊给遇上,小羊似乎还记得祈烟,立马警惕的停下了脚步,就那么面面相觑了片刻,祈烟先是观察了一下小羊的脚,后又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后忽得朝小羊跑去,小羊躲闪不及被祈烟给一把抱起。
「你的腿没事了呀?」祈烟笨拙的将小羊肚皮朝上的抱在怀中,手还不停的检查着小羊的腿,任凭小羊怎么挣扎也不松手:「让我好好看看,我可还惦记着你呢。」
在确认小羊的四只腿都安然无事后,祈烟这才好像卸下一桩心事般舒一口气,说话的语气也没了白日里的那般刁蛮跋扈:「小羊小羊,对不起啊,我早些时候真不是故意想踢你的,我当时太生气了,又着急,所以就......所以......哎呀!不对,没有所以!我再生气再着急也不该拿你撒气的,我就是不该踢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下次一定不会了!不对!没有下次,我......」
小羊自然听不懂祈烟的道歉,只依旧哼唧着在她怀里挣扎着,祈烟没了法子,杏瞳转了几圈抱着小羊来到院中,企图用「食物」来讨好小羊,没料到刚探手揪了一株草,还未拔起,便被另一只手给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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