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阿阮教她识中土的字,说中土的话,少女给她带回食物护她周全,白日里守着雪,夜晚了相拥而眠,二人相伴着度过了那个最难熬的冬天,阿阮还给她起了个中土名字「瑶芳」,说她是开在冬日里的花。
「当我再次看到太阳时,我以为一切都好了,可她却不见了。」
少女走的很突然,没有留下一字一言,阿阮站在一片复苏后的晨光下看着四周渐渐消融的雪,她想起某个相拥的夜晚,少女用尚不熟练的汉话问她的愿望是什么,阿阮迷糊着睡眼,说想要一个安稳的家。
芳草已云暮,故人殊未归。
「我曾怨恨过她的不辞而别,后来我遇到了四郎,他给了我一个安稳的家,我忽然懂了她的离开。」
「……」
并不是一段多么荡气回肠的故事,不过一段少女时期的奇遇,宋夫人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去平静的叙述,可那回忆却溢满了她的眼眶。
阿裳以为她会接着去问这把剑的主人现在可还好,可那人只在把剑还回时得体的说了谢谢。
「那是段很宝贵的记忆。」
她言语克制却目光汹涌,留了一半的话在那年的雪中。
———
「她还想她……」阿裳看着夏日的暖阳,很难去想象那故事里荒蛮的冬天,可离在旁微虚着眼:「其实那故事还没有讲完。」
可离说那个故事里的「她」后来回去找过阿阮,在她可以满足她愿望的时候。
「恰逢是她大婚,庆祝的灯笼从街头点到了巷尾,整整七日,后来她就再也没去过。」
「……」
阿裳听后很难过,觉得二人不该就此错过,可离却说错过也许是最好的:「那位宋夫人是个聪明人,她意识到了她的结局,所以她什么都没有问,没有问就没有回答,那个人就可以一直活在她的心中。」
「……」
「很好奇吧,那个我们一直说的她。」
可离说本来这些不该由她来说,可话已说到这儿由她来说也无妨,那个「她」就是涧水阁的前任阁主,祁云一心所念之人,这些都如阿裳所想。
「她」出生异域贵为公主,坚毅聪颖,芳华无双,在自己的国家战败后流亡中土,颠沛流离多年一手创建了涧水阁,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复兴亡都。
「她」收留了很多同样流离失所的女子,给了她们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庇护之所,那些女子都心怀感激,自愿为其所用。
「她有双很明亮的眼睛,就像是嵌在大漠里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