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阿裳将男童带到一旁,恶人的同伙便一拥向祁云攻来,祁云功力已不可与往日语,甚至都用不上多一只手,就那么秋风扫落叶般的袖起袖落,恶人一众便全被撂倒在地。
惨叫声响了一地,祁云独立其中掸着衣袖,旁人看去残忍,她却已是手下留情,只因阿裳在场,不想那些血脏了阿裳的眼睛。
男童被要挟的秘方便是阿裳此行所要寻找的染料炼制方法,因太过特殊被歹人盯上,他们的父亲便是因此而死,临死前曾叮嘱不要让旁人再知晓,却因少女突然患病,男童迫不得己才违背了父亲的遗训。
「昨日在街上他就是想要卖掉那些染色的材料来给姐姐买药,他们二人还那么小……」阿裳将姐弟俩安顿着暂时睡下,说起二人身世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祁云静听在旁自然知道阿裳在想些什么,只道:「你若放心不下,就让他们跟着你,如何?」
祁云说只要阿裳想,可以将姐弟二人带回涧水阁,见阿裳为难,又说:「反正他们二人可以为你所用,也不算是白白收留,日后就跟着你帮忙打理刺绣铺,有个相伴也不孤单。」
祁云说的言辞有理又正中阿裳的心,甚至不需要她主动提起,此般的温柔与体贴让阿裳心难自抑,星月尽洒的银辉之下,她主动拥抱了祁云。
奈何言语浅,不如人意深,阿裳沉溺在此刻的温存,未知那人口中的「孤单」,将意味着什么。
第80章 从未
阿裳时常还是会想起在宋家的那三年,尤其是在下雨天里,不过只是普通的想起,心头已无再多波澜,就像是被雨水冲刷着一次又一次,曾经那些无论怎样安放都会硌着她生疼的过往如今都已被磨去了棱角,只剩那么一块儿光秃秃的记忆本身,平静的沉在水底里。
不过短短的一年多光景,能够完全平静的与那些不堪的过往相处阿裳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祁云。
祈云也存在於那段记忆里,在那段记忆的末端,唯一亮着光的存在。阿裳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不知该怎样去形容,祁云就是照进她暗无天日的生活里的光。
思绪落到祁云这里,阿裳的心头跳了跳,并不是很剧烈的,就像是雨滴溅起的水花,这种感觉很早就有了,从第一次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开始,每一次同祁云的相视阿裳的心头都下着小雨,悉悉簌簌的,泛着水花,阿裳一开始以为那是害怕,后来想起才觉得,也许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祁云了。
那是有背伦常,见不得光的喜欢,只能被藏在心里的最深处,可心头的雨下的久了多了,那喜欢便长在了她心里,最终破土而出,就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在她身体里疯长。
「阿裳。」
祁云的声音很是合时宜的在这时响起,提醒她落雨了,下来时带一把伞,阿裳连忙应过,匆匆拿了把油纸伞下楼,祁云正倚在廊下看雨,青衫白裾,高挑挺拔,一阵风过发丝轻扬,氤氲秋雨中就像是一株遗世清绝的青竹。
阿裳因此看的出神,一时不知是云在赏雨,还是雨在赏云。
祁云自然的将伞接过,二人共伞走在细雨中,秋雨绵密尚不寒凉,阿裳一会儿低头看看脚下被雨水打湿的石板,一会儿又抬头看看青灰色的天,并不是很适合散步的天气,却因为身旁的人是祁云就连裙摆上此刻沾染上的污泥都变得生动可爱了起来。
「在想什么呢?」
祁云侧目过来,微垂的眼睫在油纸伞的阴影下更显浓密,一根根在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映下倒影,阿裳痴痴看她,就像是每一个被那美貌所蛊惑之人,祁云轻笑,点了她鼻尖说要她专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