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酒盯着她画,眉头微紧了些,“碧云扬,瑞气凌萧,千古高韵藏幽篁,诗不错,画的不行,你要画竹,怎能只描斑竹满山遥,而不管傲风向霜。”
阮倾竹看向时酒,画的时候的确没想那么多,画竹兰心境雅致。
从前在浔州,府里谁瞧了她的画作都得夸上几句,用了几分真心她不是不知道。
她见过时酒的画作,神情毕具是天降奇才,在浔州时便想着瞧瞧作画之人,谁料这人骨子里的东西和笔墨之下的全然不一样。
时酒握上她的手,谁料阮倾竹收了回去,墨点溅了她一身,时酒低头看了眼说:“躲什么?都是女子有什么好躲的。”她也不知这阮氏的规矩为何如此之多。
阮倾竹眼睛放到别处。
时酒盯着她看了一阵,随即笑问:“难道说,姌姌姑娘有磨镜之癖?所以不让我碰?”
阮倾竹听到这话眉头紧蹙,这个词没听过也不曾见过。
发现阮倾竹一脸茫然,时酒更来了兴致,“看来你不懂,这磨镜之癖,说的是。”时酒放轻了声音,“女子之间。”她刚想解释,门响了。
时酒把话咽了回去,两人都朝着门口望去。
南栀敲了三声,“画师,二姑娘,春酲公公到了。”
阮倾竹将画笔搁置到桌上,跟着时酒朝正堂走去,春酲此时过来,不是寻时酒便是寻她的。
炉上的茶烧得正热,这阁楼不焚香让墨笔的味儿更浓郁了些。
时酒倒了杯茶给她,浔州的茶闻着清香,不至太过苦涩,近年打仗,赤临极难买到。
春酲的拂尘搭在腕上,身侧跟着干瘦小太监,湿冷天老太监跨门时还一瘸一拐的。
“公公这是怎的?”时酒不至於同他行礼,这老太监有位份,二人都在御前当差,算个平级。
春酲压着嗓子笑说:“老毛病,天儿一下雨腿疼得厉害。”他对着阮倾竹低了身子。
“阮二姑娘也在这儿,那便正好,陛下在校场等着二位呢。”春酲说着到了大门旁边直起身子。
他继续说:“昨天三王妃被人谋害,今天一早刑部便和金缕卫彻查此事,没个结果,这不,人犯便送到了校场,三王妃这可是大事儿,让画师带着东西,画刑场。”
两人对视一眼,时酒保持淡定的神色,“这刑场何时改到了点兵将的地儿,况且阮二小姐是姑娘,这血淋淋的场面去了怕是将人给吓坏了,太后可准了?”
“太后礼佛怎见的了这么血腥的场面,小孟后身子不适未曾前去,叫阮二姑娘去是洗洗身上的晦气,以祟治晦的法子比什么都管用。”春酲咧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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