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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在水点点头算作回应,梁秋雅却是理也不理,眼睛紧紧盯在倪竹右手上。她右手上狰狞的瘢痕此时越发刺眼,扎在梁秋雅眼里拔都拔不出来。

梁秋雅试探着开口:“这是?”

“小时候割麦子弄的,没什么大事。”倪竹不动声色地把手转了转,试图将手上的瘢痕遮盖起来。

梁秋雅眼泪突然冒出来,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透过一片氤氲看向倪竹,声音同样发颤:“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红,於红,小时候我们都在R镇。”

倪竹眼眶也是红的,她点点头:“当然记得。”

梁秋雅手依旧抓着倪竹的胳膊不放,隐隐有愈来愈用力的架势。嘴微微张着,嗫嚅着犹豫,吐不出一段成句的话。

倪竹似乎看出她的踌躇,开口道:“我现在叫倪竹,跟之前的老院长姓。端倪的倪,竹子的竹。”

边说着边抬手反握住梁秋雅扣住她胳膊的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跨越二十余年的间隔。

梁秋雅终於意识到自己失态,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轻捋凌乱的发丝,稳了稳声音说道:“我现在也不叫什么於红了,叫梁秋雅。”

只是话才说完眼泪又溢出来,好似两人身周又升起层薄薄雾气来。两人就这样隔着雾气对望。

近三十年后做的又一次自我介绍,两个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人重新第一次相识。

池在水识趣地不去打扰她们,抱着肩膀在楼荫底下躲着。韩绾白不知从哪又钻出来,面色沉得能拧出水来。池在水见状悄悄凑过去,却见她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满:“她又哭了。”

於是池在水也瞥了她一眼,瞧见她挑染的红色发尾在日光的照射下好似要燃起来,不禁觉得好笑。又知这会儿可不是发笑的好时间,敛起没来得及绽开的笑容,耐心地解释:“他乡遇故知,这是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韩绾白闻言有些落寞地垂下了头,眼睛只落到自己鞋尖上。泥土地在细雨和雾气的双重加持下比平时湿润不少,她稍移开脚,却瞧见地上印着个浅浅的鞋印。

扭过头去看见那边站在日头下的两个人拉着手相顾无言,眼泪却不要钱似的从脸上滚落。

两人鬓角的发丝就那么笔直地垂着。这时间一点风都没有。

韩绾白摸摸口袋,塑料袋被揉捏发出的轻响给了她勇气。她走到倪竹身侧,插在口袋里的手却冲冲没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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