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山顶没有几分破败荒凉之感,四季常青的树笔直的站着,亮着白光的路灯没入其中若隐若现。靠东那一面安了一大排石质栏杆,凭栏远眺,隐约也能瞧到市中心的万家灯火。
独属於市郊的新鲜空气将两个人笼着,青叶子味道充斥其间。这时候好像天上闪着的星都有了独特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人的脑子里加深对此刻的记忆。
池在水一下车便摆弄起相机来。
这相机她买回来也只在家里用过几次,不管从哪里论起都是一个新手小白。甚至在前一天晚上池在水才恶补了使用相机的知识,把各个参数控制的东西背下来。
叶星河只在池在水身侧站着,也把头凑过去,好奇的盯着池在水调整参数。叶星河出道以来拍过无数组照片,只不过她始终是站在镜头前的那一个,用专业的相机拍照,她也是头一次。
晚风吹过,把她们散落的发丝拢到一起吹着。忽的池在水朝后撤出一大步,举起相机,没等叶星河反应过来便按下快门。周遭猛然一亮,相机里一瞬间迸出的光好像要把整个世界照亮。
叶星河无奈摇摇头,手掌朝上,胳膊朝池在水伸过去:“给我看看。”
池在水却摇摇头,手上还摆弄着:“等一下等一下,刚刚忘记关闪光灯了。”
叶星河於是笑起来,指指天上说:“已经这么晚了,不开闪光灯可拍不到什么。”
池在水闻言抬起头环视四周,点点头算作认同叶星河的说法。原来那些枝繁叶茂的树叶把路灯遮去了大半,这一片的柏油路上昏昏暗暗,只剩下些微弱的银光。
池在水视线扫了一圈,却没落回相机屏幕上,而是径直落到叶星河身上。
灯影喑哑,人影也瞧不仔细。
叶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披着的外衣脱了,上身只剩下件松松垮垮的绸质白色衬衫,半边衣摆扎进裤子里,剩下半边在腰带外面垂着,随着吹动的风摇晃。
叶星河身形本就瘦削,如此一来便显得整个人摇摇欲坠。
只是方才拍下的照片里却是另一种氛围。她鼻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架上了一副细边半框眼镜,茫然间回头,光却打在她侧脸上,平白多出几分书卷气。身后的星和月恍惚间都成了叶星河的陪衬,仿若整个世间万物中她最为璀璨。
女娲捏她的时候到底是用了多少心啊。池在水不由在心底感叹。
然而晚来风急,没等池在水开口,又一阵风叫嚣着吹过来了。池在水穿了件牛仔外套尚且体会到丝丝缕缕的寒凉,一下子也禁不住担心起叶星河来。
於是池在水上前一步又走回去,伸出手去同叶星河牵在一起,问道:“不冷吗?”
叶星河摇摇头说:“还行,习惯了。”
池在水却只觉得手心好似攥了个冰块,叶星河指尖比平时还冷上几分。
这还不冷呢。池在水不由腹诽。
然而她开口却只是说:“我还买了补光灯和支架呢,用不上闪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