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发问,呼延翦短促一愣却也不敢怠慢,缓缓颌首可语气上依旧好不到那里去:“是啊,本侯特意在那窗户外设了一道景致,平日在书房内若是看书习字累了便会在那榻上坐坐,欣赏一下景致。”说到这里时,不用白苍术继续往下问,呼延翦自己似乎也发觉出了端倪。
他的脸色顿时一变,竟是猛地拍案而起。目光中多了一丝阴鸷,声音也冷了几分道:“白常侍的意思,那凶手一开始的目标并非是本侯的随行官,而是本侯?!”
白苍术如实回答道:“在君侯回答下官方才那个问题之前,下官并不敢下如此结论。”她说话的同时,目光又大致将呼延翦的体态打量了一番,然后就继续往下说道,“如今观君侯之体态,与那名随行官相差无几。只怕那名随行官是做了君侯的替死鬼。”
一听白苍术言随行官当了自己的替死鬼,呼延翦顿时脸色煞白,随即又痛心疾首道:“他虽是本侯的下属,当对本侯而言,与自家兄弟无异。昨夜,本侯见他面露疲态,就让他在书房内稍作歇息。本侯替他去清点府兵人数,不曾想竟是本侯此举害了他的性命。”呼延翦最后竟是潸然泪下。
面对白苍术的态度也是大有改变,他看向白苍术道:“白常侍,你一定要替本侯找出这凶手。本侯定要将那厮碎屍万段!”
白苍术听闻呼延翦方才言当时他在清点府兵,如此他府中当值的府兵便也排除了嫌疑。於是,她便继续问道:“君侯可知您曾有何人是因为在您府上犯事而被您赶出府的?”
“不。”
岂料,呼延翦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即为本侯的府兵,本侯就不会轻易将他们赶走。又何来故意寻本侯报复一说。”
闻呼延翦此言,白苍术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却没有继续往下问。倒是呼延翦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道:“本侯觉得想要杀死本侯的并非一定就是本侯府内之人。白常侍也知晓近日朝堂之上议论最多的是安乐殿下的婚事,若是本侯死了,那这驸马便不会有其他……”
人选二字还未出口,就被一旁默不作声的孟鹤知冷不丁地打断道:“冠军侯慎言!”
呼延翦当即发觉自己失言,他如此当着孟鹤知的面将矛头指向她舅舅一家,岂不就等於不将她放在眼中。呼延翦忙不迭地给孟鹤知行礼致歉道:“是本侯失言,还望安乐殿下赎罪,莫要同本侯一般见识。”
孟鹤知并不说自己是否原谅他的失言,只是继续冷声说道:“侯身处侯位,应当知晓自己的一言一行与寻常百姓不同。今日这话若是传出府外,不仅影响的是冠军侯与豫国公两家的关系,两家的名声也会受到损害。或许在冠军侯眼中这点名声算不得什么,可朝廷以及本宫的名声也会受冠军侯言行所累,此事就会沦为百姓间茶前饭后的笑柄。”
一听孟鹤知如此分析,呼延翦顿时冷汗直冒,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懊悔之意,低头鞠躬行叉手礼:“是本侯失言,本侯今后定会谨言慎行。还望安乐殿下赎罪!”
“好了,本宫有些乏了。就不在冠军侯这里叨扰了。”
孟鹤知说话间站起身,一旁伺候的琼荷来至她身后,孟鹤知隔着帷帽又瞧了眼此时低头不敢看她的呼延翦,“还望冠军侯记得今日自己所言,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