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这种外伤我有经验的。”锺仪阙胃口依旧一般,给祖烟云面子喝下半碗之后又开始不想喝了,便拿起手机开始磨蹭。

祖烟云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问:“……你说现在的印城冷吗?”

“嗯……应该和韶城差不多吧。”锺仪阙闻言切换到天气app看了一眼,“比韶城要稍微热一点。”

祖烟云:“……”她放弃了。

锺仪阙其实的确在胡思乱想:伊辉的祭日要到了,她曾经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一刻,忘记一个人在她面前死去的那种心情。

但是她又的确忘掉了,不管是因为病痛、忙碌还是对於祖烟云的新奇感情,总之她竟然忘记了伊辉祭日的事情。

她其实是应该回去的,那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活得非常痛苦,唯一一点快乐便是戏剧,唯一一点幻想就是锺仪阙,他死前把最后一通电话、最后一句话、最后一点恨意都留给了锺仪阙。

她应该回去看看他的,放在一个月前,她丝毫不会犹豫地就会去订票、去往印城给伊辉带一束鲜花。

但现在她还在盯着郑遂的那两句话发呆,这种暧昧的犹豫泄露了她心思——她不想去。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伊辉的祭日还有四五天,左右不用今天就做决定。她决定等上一两天,说不定是因为自己生病太累了呢。

一公斤的工作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明天抽出一段状态还好的时间做一下就可以了。

至於宋潮歌发的“不可能计划”……

这个东西其实是她和隋星他们一起搞的“锺仪阙恋爱计划”,被厉飞光一句:“不可能的吧?锺仪阙能有女朋友?”而得名。

他们已经暗戳戳地搞了好几稿出来,但没有任何用处,直到今天才被背叛组织的宋潮歌发给锺仪阙,给她做战略参考。

锺仪阙一开始坚决反对这个名字,便自作主张给它改了一下含义——这个计划本来就是她的恋爱计划凭什么不能改呢,只是难为她生着病受着伤还能够引经据典。

保罗·奥斯特曾经说过一句话:“要走近另一个人的孤独,是不可能的。”

锺仪阙喜欢名人的话语,但从来不将他们奉为信条,她认为只要“解读”便会开始走进对方的孤独,无论最终通向“理解”,还是“误解”,所以她要开始执行这个“走近另一个人的孤独”的“不可能计划”。

虽然这件事目前看起来需要从长计议,但是她没有那么心急。就像写论文需要从选题缘起和文献综述开始,分析透彻形势和综合前人经验是非常有必要的。

锺仪阙放下杓子,问祖烟云:“听说你们导师已经催你们定题了?”

“……没有这么恐怖。”祖烟云已经习惯其他人对於她老师的误解了,只是平静回应道,“只是让我们提前想一想,不要回头定不下题。”

“嗯……”锺仪阙沉吟着点一点头,“那我也该想一想了。”

祖烟云一愣:“你写狂奔计划的那一篇不是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