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仪阙搞的这茬事完全把她们放在了风口浪尖,要是再搞出来一个“全场最贵祖烟云内场落泪”的东西来可就更离谱了。

锺仪阙抽过桌上的纸巾,还没来得及给她抆眼泪,祖烟云已经眨眨眼,用手背将脸上残留的水渍抹去了。

锺仪阙松了一口气,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生气了吗?”

“我不会生你的气。”祖烟云的声音中还带着些轻微的哭腔,和之前在戏中硬装出来的脆弱不同,先是掩盖不住的脆弱裂痕。她轻握上锺仪阙因为紧张而握起的手,“别担心我了。”

“真的吗?”锺仪阙小心地看着她微红的眼尾,“你真的不是生气?”

“真的不是。”只是感君情深,不觉泪流。这种情感让她忽然有了一些勇气,她认真地看着锺仪阙,小声问道,“你有时候会觉得累吗?”

锺仪阙微微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偶尔,但是很少。”

“我常常觉得累。”中学时学那些完全听不懂的课程时很累,之后想要考上韶戏熬夜学习时也很累,做一个安静懂事的女儿很累,在陌生繁华的城市里养活自己很累,学习那些晦涩的专业知识也很累。

她偶尔坐在加缪的雕塑底座上发呆,没有锺仪阙,她就感受不到加缪的勇气,只有绵长的孤独和荒谬蔓延。

但这个荒诞的世界里有一朵灿烂的玫瑰,这朵玫瑰用尖刺的勇气和温柔的芳香驯服了她,让她在沙漠之中有寻找绿洲的希望。

祖烟云握着锺仪阙的手,低着头看裙子上精致而细小的花纹,轻声说:“我觉得是因为我没有家的缘故,所以我总是这么累。”

锺仪阙愣住了,她下意识想要反手握住祖烟云的手,但是祖烟云抓得很稳,没有松开她。

“我资质不算平庸,生活中有许多人看着我,也有很多人说爱慕我。”祖烟云说。

池微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祖烟云。

“他们愿意为得到一些什么而付出些代价……但我看着他们的眼睛,便知道他们并不爱我。”祖烟云低下头,她翻过锺仪阙的手,然后轻轻将额头贴在她的手心,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

“我是我遇到过的对我最好的人……”没有责任,没有所求。

“……你别这么说。”锺仪阙认真地说道,“我只是恰好能借到,而且我希望你的第一部 电影没有遗憾。”

很多大学毕业生的处女作都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作品,但资本是很难跨越的坎。锺仪阙见证过很多这样的遗憾,而这种遗憾会不自觉地消磨电影人的锐气,但是她并不希望祖烟云会因此难过,所以她因此太过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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