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错得太离谱了啊……锺仪阙。

如果有机会选择的话,我不会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为伍,除了你。

祖烟云忍不住微微笑了下,她轻声问:“还有吗,阙。”

她的笑给了锺仪阙错误的信号,所以她一鼓作气继续说道:“你很理解我。”

祖烟云第一次面对着锺仪阙都无法继续延续笑意了:“理解你?”

“嗯,很多事情。”锺仪阙列举道,“比如我做那些公益其实很痛苦,或者我偶尔感觉到的疲惫……”她抬起头,愣怔地发现祖烟云正在哭。

“你怎么了?”她下意识伸手去抆,泪水与手上的水融为一体,没有分别。只留下祖烟云那张冷淡面孔上抹不去的水渍,分不清究竟是酒水、汗水还是泪水。

“是我说错话了吗?”锺仪阙问,“对不起,我……”

“锺仪阙啊……”祖烟云注视着她,於她而言,世界就如同这温泉一样,四周皆是冰天雪地,她从未爱过这个世界,从未像锺仪阙一样对别人倾注爱意。她只有锺仪阙这一汪热泉,将她冻僵的灵魂捂热。

如今这汪热泉期待着春风带来一江使万物复苏的春水,却将被她融化的一块冰视作春水了。

而她甚至从未真正理解过锺仪阙,那三千页纸笔和素日疯狂的探寻,是她伪装理解的金手指。

祖烟云在锺仪阙紧张的注视下叹了口气:“你知道么……你对我的喜欢,几乎全都来自於误解。”

皮囊是她憎恨的东西,创作只是她当时唯一能表达爱意的方式,怜悯从来不与她相关,理解也只是一种错觉。

祖烟云从温泉之中出来,寒风裹挟她,将身上灼热的水也迅速冷却下来。她披上浴袍:“我泡得有些晕,回室内待一会儿。”

锺仪阙本来是想追过去的,但最后一点理智阻止了她——祖烟云现在明摆着是想自己待着。她趴在温泉边上,茫然地看着祖烟云走在风雪交加的小路上,直到视线逐渐模糊,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也哭了。

“……原来表白失败劲这么大的吗?”锺仪阙抹了两下发现抹不了,她虽然总是因为看东西或者做公益哭,但其实性格倔强,平时生活中很少落泪。但她其实属於气性很大的那一挂,真的哭起来便呼吸不畅跺脚顿足。

锺仪阙不愿意在这种情境下露出那种姿态,干脆把自己完全埋进了池子里,就像是平时在浴缸里那样,企图从温热的温度中驱赶掉一些委屈和不快。

但很快,忽然有一双手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锺仪阙不悦地睁眼,然后就看见一脸匪夷所思的隋星。

“我看祖烟云状态不对,让潮歌去陪她了。我过来找找你。”隋星冻得不行,跳进水里面之后问,“什么情况,你搞自杀?”

“……什么东西,”锺仪阙抹了把脸,吸吸鼻子,“我就是进去舒缓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