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烧了。”虽然这么说着, 但祖烟云还是接过了温度计。
“我也觉得大概不烧了, 但肯定还是要再养几天的。”锺仪阙说道,“明天我就把潮歌他们打发走, 让你好好休息。”
“你去跟他们玩就好, 不用管我。”酽城五人组能凑在一起的时间实在不多, 但其中感情又惹人艳羡。祖烟云并不想因为自己打扰他们的关系。而且锺家实在足够好——温暖的居所、柔软的被褥、窗外的风景,她觉得在这里生病都可谓是一种享受。
“不用管他们。”锺仪阙挨着她坐在床边看手机,“我也不想总是出去玩,冬天还是待在家里最舒服了。”
祖烟云转头就能看见她放在膝盖上的消瘦的腕骨,锺仪阙长着一身很漂亮的骨头,适合被握住,而握上的人能感受到其伤疤和薄茧,知道她漂亮容颜下的辛苦与伤痛。
祖烟云已经不记得自己发现自己怦然心动是什么时候了,她或许也短暂地嫉妒过这个与她年纪相仿但又截然不同的女孩,却又马上发现自己在梦中都期待着她的注视和青睐。
如今明明如愿以偿,但她没有装到最后的勇气。
锺仪阙看着手机,忽然咦了一声:“我们系雕塑的形状定下来了。”她拿给祖烟云看,“就是之前我们投票的那一张。”
最终定下的雕塑设计是一个巨大的破碎的镜子,镜中模糊看见一个人痛苦的面孔——这借鉴的是加缪的《卡里古拉》中最后砸碎镜子的一幕,象征着卡里古拉反抗荒诞世界的失败——其实他们在课上做的事情就是质疑世界,建立某种自己的秩序。
底座上则写着:“这里是韶戏戏剧影视导演22级研究生,是20个祥林嫂、20个加拉忒亚、19个剧作家的剧中人、17个劳拉……”写了很长一串。
教授在群中说:“已经联系好了隔壁雕刻系的同学,等到你们回韶戏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
“隔壁雕塑系……”锺仪阙问,“不会是梅子绛她们吧。”
“说不定。”祖烟云拿出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点开了积攒了一堆的信息框。
锺仪阙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结果就看见祖烟云戳进了莫莫的聊天框。她还没来得及陷入看或不看的迷思,祖烟云却已经看了她一眼,将手机屏幕换了个方向。
“怎么又是莫莫?”锺仪阙嘀咕,“她和你关系很好吗?”明明之前在遥国的时候感觉莫莫还是她这一边的,怎么一个戏剧节过去之后全都变了。
祖烟云一边回复莫莫一边说:“只是聊一些剧本上的问题。”
“所以为什么不能和我聊呢?”这个问题锺仪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三千纸笔》祖烟云一句都没跟她主动提过,这点实在非比寻常,学艺术的大家有个好构思都快开心死了,恨不得挨个跟信得过的朋友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