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锺仪阙闻言踌躇片刻, 她眼睛还因为流泪而微红,看上去可怜兮兮地问, “你是怕我让你睡沙发吗?”

“……那倒没有。”祖烟云被她逗笑了,“其实我都做好准备回机场过夜的。”

“啊?”锺仪阙这才从重逢的喜悦之中稍稍清醒些, 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那要不我明天自己看礼物吧, 今晚早点休息,我明早送你去机场。”

祖烟云微微摇头:“不在身边就更不好哄了。”她笑道,“而且礼物还是当天看才好。”

“我把他们的礼物都落在车上了诶……”锺仪阙低声嘀咕, “色令智昏, 结果你可能还是跑回来气我的。”其实气我也可以……锺仪阙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才没有把最后一句话也说出口。

“嗯。”祖烟云轻笑一声,她握着锺仪阙手腕的手向下划,抓住了锺仪阙温热的手心和指尖, 带着她往卧室里面走, “别担心……”她微微一顿,“你是我的审判者。”

礼物终於还是在飘窗棋盘上被拆开了, 锺仪阙从包装纸中拿出一本书来, 下意识抚过封面上素铅绘制的女孩侧影, 读出上面的文字:“灰烬……”

“爱如雷霆,熄於心口,又如灰烬。”祖烟云靠在棋盘旁,注视着锺仪阙看向封面的眼睛,“我摘出一些因为无法言说而熄灭於心口的爱,将灰烬摆给你看。”

“我、我可以看看么?”锺仪阙紧张地捏着书页。

“当然可以。”祖烟云笑着说,“耐心点,慢慢来。”

锺仪阙闻言终於鼓起勇气,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的页眉上写着“9月1日”,然后附了一张开学当天锺仪阙的照片,下面则是冰冷的签字,排版很不规整,像是从一段完整的文字中摘出了些许,像凑一首拚凑诗一样,共同交织成一段深邃的情绪。

“我看见她了,甚至闻到一阵甜美的芳香,她比阳光更让我头晕目眩……像是做梦一样,她美得像梦一样……睡不着觉,满脑袋都在想她,甚至会忘记呼吸,春天竟然也会杀人。”

紧接着的第二页上面是第一次上课那天的照片,锺仪阙正在托着腮犯困,走廊里本科部的小孩儿偷拍的。她以前就知道,但并未在意,如今再看这张照片,方才发现祖烟云坐在她斜后方,正趴在桌子上看她,神情专注而向往。

“我坐在她身后,看着她动作时瘦削的骨头,还有雪白的脖颈……她没有带水来上课,第二节 课的时候嘴巴好干,她舔了好几次舌头,好可爱,可惜我也没带水,偷偷让班长给所有人发了一次性杯子,她不知道饮水机在哪,我故意和宋若轻说了句,她就松了口气去了……看着剧本喝水,差点被烫到了,她好迷糊,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