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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旬低着头,两侧的红发柔顺地垂落在她的两腮,遮住了她面上的神情——那居然是一种带着些狡黠、甜蜜的笑。

郎臣啊郎臣,狐旬暗自在心中默念着,你现在,是死是活?若是还活着,你又在哪里呢?

爱情可真是个美妙的东西,即便它已经结束了,可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居然还能保护她。

审讯室里出奇的静默,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空气中开始酝酿的、即将爆发的怒意——蓝素知道,她从狐旬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大约一刻锺的寂静后,蓝素突然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向这个即将发威的女人行着整齐的注目礼——除了狐旬。

狐旬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回事,她仍旧垂着头,红色的头发如顺从的柔韧的芦苇,垂下来将她的脸挡了个严实。

这女孩一直沉浸在对於爱情全新的领悟中,直到一双冰凉骨感的手强行抬起了她的下巴。

因为太过於用力,蓝素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隐约跳动着。她用讥讽又气恼的神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狐旬。

“你很聪明,很狡猾。”蓝素笑了笑,她已经四十多岁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挤着两三条轻微的细纹,使人无法不对她产生尖刻的印象,“夜莺那孩子一直比不过你,真是她活该。”

“哈哈哈——”狐旬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露出奇怪的笑,她笑得很大声,又被强行抬着下巴,几乎喘不过气来,“司长大人,您说的什么话?我之前交代的一切,都是真实可信的。夜莺死了,我也很惋惜啊。”

“你这狡猾的小*子,连测谎机也被你骗了。”

蓝素俯视着狐旬,心中忽然生出浓郁的厌恶:“可是你骗不了我。我冲早会抓住你的把柄,呵呵。”

她说完,一把抓起狐旬头顶的红发,狠狠照着狐旬的脸来了两拳,又朝着狐旬的怀里猛踹了一脚。

哐当一声,狐旬连人带椅重重倒在地上,蓝素身边的秘书毫不客气地下令:

“狐,审讯结束了,请出去。”

狐旬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她伸手拨了拨散乱的红发,转身的那一刻,面上戴上满不在乎的神情,走出了门去。

几十双眼睛都在打量她,打量她凌乱的头发;打量她红肿的两腮;打量她黑色制服腹部脏污的靴印——他们从上到下地打量她,然后幸灾乐祸地嘲笑她,可是看到她面上满不在乎的神情的时候,他们又恨不得像被惹毛的猴子一样抓耳挠腮。

自始至终,狐旬一眼都没看过他们。她的腰背挺得直直的,大步走出了理刑司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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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下医院。

斑驳的墙壁上,处处张贴着激励人心的大字标语。

但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会朝它们看一眼,一来这些标语她们早已都烂熟於心,二来是因为她们都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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