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郎臣躺在床上。清爽的夜风送来黑百合的香味,她看着陆续盛开的花骨朵,心里居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宁静。
往后的几天,一切正常,狐旬再也没有来过。
郎臣又往花瓶中加了一颗阿司匹林,希望花能多盛开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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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枝叶已经变黑卷边了,而花朵也全都干枯耷拉着——
留着它已经不能再为房间增加任何美感,反而显得主人心底的那份期待有些滑稽和讽刺。
郎臣心里忍不住地失望,她暗自叹口气,将已经枯萎得没法儿看花扔进垃圾桶,却仍旧将水晶瓶洁净后放在床头的小桌上。
然后她离开房间,前往行动处。
在她离开的后一秒,楼道里的正抆着墙的一位清洁女工,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啪!
狐旬一把扔掉手里脏兮兮的麻布,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仔细地抆了抆手。
随后,她麻利地走到监控死角,沿着狭窄的阳台爬进了郎臣房间那扇开着的窗户。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水晶花瓶,还有垃圾桶里已经枯萎发黑的黑百合。
狐旬不自觉翘起嘴角——
郎臣很喜欢她送的花,那么,想必神秘又温柔的郎臣小姐,一定会知道黑百合的花语的吧?
一想到这里,狐旬的心就忍不住像是加了蜂蜜的温开水。
她拿出一张照片和一支笔,咧着嘴在照片的背面写下一行工工整整的古体字。
“我一直在思念着你。”
几个小时之后,郎臣在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心有灵犀地翻转到背面,轻声念出了这句话。
郎臣眨了眨眼睛,翻过照片正面来——是在巴斯肯酒馆,她们的初次“约会”,她们的第一支舞。
记忆里的画面一下子扑面而来,如海啸前的无声的预警:
昏昧的舞池里,她们的身边处处是狂热扭动着身躯的人群,喝得烂醉的人们狂喊着直白到下流的情话。她披着黑发,素面朝天;穿着穷酸的黑色风衣,里头的衬衫上连领带也没打;
狐旬刻意化了妆,穿着一条浅绿色的吊带超短裙,像是发着光的精灵。
她揽着狐旬的腰,对方勾着她的肩,她们彼此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
某一刹,有一束光恰好闪过她们——照片上就是这一瞬间。
很显然这,这照片是狐旬从巴斯肯酒馆的监控里调出并截取打印的。
郎臣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最后她垂下眼,一场暴烈的海啸在她的心海里骤然掀起,让她为自己这份绝望的爱情感到难堪。
最后,她捂着脸哭了出来,骂了很久以来的第一句脏话:
“狐旬,你她妈可真会挑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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