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尖锐又突兀,不到零点一秒便消失了。
随后朵茜倏然睁开了原本紧闭的眼,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痛楚、怨恨。
与此同时,朵茜的身体开始不住地挣扎抖动,似乎遭受着什么不得了的剧痛。
狐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惨白,她下意识地站起身,一边摁下了床边的呼唤铃,一边失态地大声喊着医生和护士,间或说着两句安慰朵茜的话语。
朵茜那双干枯的手死死的捁住了狐旬的手,力气之大直接让狐旬的手背上皮肉绽开,登时血流如注。
混乱的挣扎中,狐旬在朵茜那双惊恐万状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可是对方全然没有一丁点认识她的意思。
那双瞳孔里透露出来的陌生感一时间让狐旬心底寒意顿生。
然而也是这一刻,朵茜那双漆黑的瞳孔迅速变得灰白,就像将死之人完成了回光返照,咽下最后一口气一般,朵茜的脸、手臂——
她全身的皮肤都在飞快地腐败萎缩,化成一滩滩黏腻在一起的固液混合物,又腻嗒嗒地滑落在地上。
血肉腐败的气息霎时充满了整个病房。
不出两秒,那副死死攥着狐旬的手的腐败的手,变成了一片冰凉——
一种不属於生物的冰凉。
狐旬心中闪过某些什么,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
此刻攥着她的手的,是一双泛着银灰色光泽的机械手,此刻它暂时处於休眠状态。
或许是因为有些剥落了的零碎血肉散落在关节缝隙内阻碍了它的活动,它的骨节间发出微弱的“哢哢”声,似乎正在试图重启。
有那么一瞬间,狐旬觉得自己是个赤身裸、体地走匍匐在冰原上的人,却无缘无故从头顶灌下来一盆冰水,让她从内到外透心寒。
她再也忍不了那股腐败腥臭的味儿,弯腰呕吐了起来。
好像过去了四百多年那么久——一秒种后,门口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旋即几个医生出现在这门口。
当他们看到房间里那荒诞的景象——一个浑身挂满腐烂血肉的仿人类机器人,攥着一个正弯腰大吐特吐的娇小女孩的手——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人呵斥着、强硬地推搡开去。
全副武装的战士们面色冰冷,端着枪将房间封锁了个严实,只留下一个狭窄却整齐的夹道;一个身着深蓝色制服的年轻女人自夹道那端走过来。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