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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第多少次,她再次面临了好几个漆黑的分岔口。狐旬俯身贴在管面上,入耳只有一片寂静。

她终於有些累了,仰头靠坐在管道内壁上,局促地盘着双腿。

此刻,悲痛如同一条潜藏在幽暗处伺机而动的蝮蛇,见她累了,陡然间钻进了她那颗疏於防备的心。

难言的悲伤与愤怒,顷刻间席卷了狐旬。

她如梦初醒般地,忍不住回想起病房里的那一幕,还有赵曦的说辞,终於从噩梦中醒来——

朵茜妈妈早就死了。

狐旬仰靠在管壁上,无声地哭了出来。

她的哭声全然不为此刻的悲惨处境,只衷心地为了朵茜妈妈。

那些美好的过往——甚至是这四百年来她早已经忘记的儿时回忆,居然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极了。

两岁半的某一天,她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那个年轻优雅的女人蹲下身,拉着她的小手对她说:“狐旬,跟朵茜妈妈回来了,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好吗?”

福利院是狐旬从小的家,身为院长的朵茜,就是教养她长大的妈妈。

从两岁半到十九岁,那么多年,她得到过朵茜数不清的偏爱和纵容,也看着朵茜那一头漂亮柔顺的青丝被岁月的长河荡涤而泛起几丝银白——

她记得十岁的时候,有一对条件不错的夫妻来院里□□,一眼就看中了最漂亮、最活泼的她。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中年夫妻带给她的一只遥控飞机,立刻就要跟着人家回去。

可是没有了朵茜妈妈,夜晚她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吵着要朵茜妈妈;无奈之下中年夫妻只能将她送回去——

她清楚地记得回到福利院后,她肆无忌惮地扑进朵茜的怀里,对方那瞬间泛红的泪眼。

悲伤如成千上万的毒蛇在她的心里爬行撕咬,却又让她产生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狐旬一手捂着心,情不自禁地去扣嗓子,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些绿莹莹的光点,两两成对地出现在不远处,如摇曳的萤火虫,朝她的所在逡巡而近。

狐旬夜视能力非比常人,借着那点微弱的“萤火之光”,她还看见了光下匍匐逶迤的花纹鳞片——

蛇!

而且还是各种各样的毒蛇!

狐旬立刻回头扫视——身后身前,所有的岔道口里,都围满了毒蛇,它们蜿蜒爬行着,在前面的那些甚至已经开始“嘶嘶”地吐着蛇信,狐旬甚至能看见它们口器下头垂淌的泛着银亮光泽的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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