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个字眼惹了何夕不高兴,她脸上变得生冷。何夕跑进自己房间,很快又跑了出来。
“何年。”
她叫住正在穿鞋的哥哥。
“这个拿着。”
把黑色口罩塞到他手里后,何夕一股烟儿似的奔回她房里,重重掼上门。
何年略显忧伤地笑一笑,开门离去。
她竖耳听外面的动静。确认哥哥已经走了,何夕拉上装满棉口罩的抽屉,去客厅打开电视放新闻频道。
她抱膝缩在沙发上,仰起头望着电视机背面的墙。
上面贴的全是奖状,一半是她的,一半是何年的。她的那边还没贴满,至於何年……初高中的奖状,应该都被妈妈收在了柜子里。
许久许久,没有人回家来。耳畔飞梭的新闻解说词,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何夕有种错觉,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挂锺滴滴答答走着,忠实地履行着它的使命。
何夕打开了家里的每一盏灯,依然觉得黑。
“咚咚咚。”
有人,轻叩着一扇门。
“爸爸?”
她试探着靠近。
“妈妈?”
门外无人应答。
喉咙里轻轻翻滚着浪,酸涩被反覆冲刷。她将手颤颤巍巍搭上门把。
最后一种不可能的可能,她问出口。
“……哥?”
门开了条缝,白光骤然占据她的视野。
何夕醒了过来,在穗州,南禹理工,她宿舍的床上。心跳如万驹过境,久久不能平息。
眼角沾了湿漉漉的东西。
她用指尖一抹,发现那是一滴泪,已经冷了。
第6章 05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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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唔住啊姑娘仔,我,我呢年纪大了冇看清,冇留神就畀你撞喇,我冇故意呐……”
老人衣衫褴褛,用夹杂着大量粤语的蹩脚普通话一个劲儿和她鞠躬道歉,急得快哭了出来。
何夕听不太懂,连蒙带猜听出个大概:老人的孙子发了高烧,他着急送孙子去医院,结果电动三轮骑太快,把走在马路牙子上的何夕给撂倒了。
“嘶……”何夕吃痛地咬着牙站起来,捂住膝盖上的伤口。这口子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可血哗哗往外冒,看着就疼。
老人摸出几张脏兮兮的纸币,嘴里念叨着“对唔住”,意思好像是要何夕收下。
这要是平时,她作为受害人肯定理直气壮就收了,可何夕一看老人皴裂的双手,他那辆破烂三轮,车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心终究软了一点点。
反正又没缺胳膊少腿,算了就算了。
为了跟老人解释这件事已经没关系了,她费了好大劲儿,翻译软件都搬出来了才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