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将何夕冷淡的反应看在眼里,唇边悄然泛起坏坏的笑意。
何夕预感不妙,才后退了半步就被十几个纷飞的透明泡泡“劈里啪啦”砸了一脸。泡泡碎在额前与鼻尖,化作片刻清凉。
“你……”
“我想看你吹一次,何夕。”
时雨把心形的迷你吹管举到何夕面前,目光格外炽烈。她的笑仿佛被施了魔法,轻轻松松清空了何夕积攒的怒气值。
然而何夕无动於衷:“不要,太幼稚了。”
“就一次。”
“不。”
僵持了十个来回,时雨的意愿岿然不动。
唉,烦人。
何夕热上头了,往覆着一层肥皂水的空缺上轻轻一吹,特别敷衍。
初生的泡泡浮在半空中,往时雨的方向飘。她托住其中一个,小心翼翼珍藏在手心里。三十秒后,泡泡消散在她掌间。
“啧,你玩够了没……”
时雨压根听不见何夕沉下声来的抱怨。她笑吟吟地收好装泡泡水的瓶子,接着进行下一个游戏。
她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绕着天台奔跑,把微风装进了衣袖里。时雨抓紧袖口,底下的衣服变得鼓鼓囊囊,像只气球。她一放手,气球又立马瘪了下去。
女孩肆意地跑,两只宽大的袖子一晃一晃。
何夕抱胸靠在天台门口的阴凉处,静静地看着时雨还能搞出多少花样。
在此之前,她印象里的时雨只是个文弱的书生,哪知道下了病床,她就和犯了多动症一样生龙活虎。
整整十分锺,时雨没有一刻消停过,不是扒着墙缝看蚂蚁搬家,就是跟自己的影子赛跑,玩得不亦乐乎。在她的小世界里,她疯狂而忘我地活着,不论疲惫也不管滚烫的周围。
当太阳移到另一栋高楼背后,她张开双臂往地上一倒,酣畅淋漓地躺进钢铁森林创造出的遮翳,眨了眨清亮的眼,眺望头顶的湛蓝青空。
“喂,何夕。”时雨气喘吁吁地招呼道,“要不要一起躺着看一会儿?”
“不了。”何夕无情拒绝,“地上太脏,我有洁癖。”
时雨掰着脏兮兮的手指,轻声数着一二三四:“这是你今天说的第十一个‘不’了。”
“那又怎样。”何夕的耐心消磨殆尽。
“难不成……你只会说‘不’?”
时雨望着天上的机尾云,认真而好奇地问。
简直不可理喻。
这下何夕是真有点恼火。被骗来暴晒还不够,还得看时雨做这些无趣的事,听她说各种神神叨叨的话,活活受罪。
要不是为了委托,她才不奉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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